郭冠英》習賢德,不再說故事了

【愛傳媒郭冠英專欄】習賢德,不再說故事了。

他說的最好的故事是:「二二八時,誰殺了這個空軍小兵?」(1997.2.5聯合報)。

  5月21日下午,習賢德中風猝逝。

  他12日還請了十幾位朋友吃飯,我是「補滿伍」,因為疫病已發,只來了8人。

  6月7日,他70歲生日,家人舉行了家祭,不必隔離24時內火化,算是不幸中小幸。

  習賢德是一個空軍小孩,父親早逝,母親在北港教書,他兄弟被送到空軍與華興育幼院受教育。習苦學有成之後,畢生執著於空軍歷史的探索與寫作,但他有高血壓,也做過心導管手術,但平時看來都好好的,那天吃飯也是談笑風生,故事不斷。

  「中華民族團結協會」會長夏瀛洲,發給會員通告:

  「習賢德老師在致送友人防疫包時意外辭世。我們驟失了一位新聞界傑出的戰將,令人痛惜。

  習老師是國軍先烈之後,刻苦自學,在就讀先烈子弟學校時即文釆出衆,大學畢業後踏入社會,更是見解獨到,揭惡揚善,刀筆犀利,在大衆傳播新聞界著有名聲,是联合報名記者,也是受輔仁大學新聞大衆傳播系學生愛載敬重的系主任,屆齡退休後,仍堅持理念,勤耕不輟,因理念相合,加入本會,共同致力參與國家統一、反對台獨、捍衛釣岛主權的各起活動,平日更以其曾任記者的敏銳觀察力,廣蒐各類軍政、社會、教育相關主題資料整理備用,針對誤國謬論,歪曲不實予以口誅筆伐,不假詞色,可惜,天妒英才!我們永遠懷念他!」

  習找到的空軍小兵是許天保,228時在嘉義水上機場被暴徒殺害。

  習說:「四十多年來,其遺骸就一直平靜地安厝於新店碧潭空軍公墓95號墓位。碑文刻載,許氏是為保衛基地陣亡。這很可能是唯一刻載軍職人員在228死難的碑記(當時福隆的汪烏家碑尚未發現)。

  筆者是第二代外省人,至今不忘在屏東出生,眷念育我長我的雲林縣南陽國校。因此,有人詢及籍貫,筆者總是亦莊亦諧的告訴對方,正確說法應該是:江西省屏東縣北港鎮人。但是官方的身分證已經無法證明我的先祖源自江西,戶籍資料也無法證明我在北港媽祖廟鼎盛的香火中長大。

  可這並不能減損我對第二故鄉的認同,深信還有許多外省子弟也有相同的情懷,凡是在228後出生的一代,究竟有什麼理由必須承受228式的原罪和仇恨?

  台灣不可能一直靠省籍鬥爭來檢視民主純度,更不可能靠無止盡的仇恨做為奪權手段。台灣的未來又如何能託付於如今沉醉於造神和建國運動的朝野先知們。在二二八強調寬恕,卻仍令人感到一絲陰冷的氣氛中,值得秉權者深省。」

  習後來又出了《警察與二二八事件》一書,卻因此以否定二二八而被求處五年徒刑。他悲憤的寫了「當我為228出版坐牢,誰為我坐監惜別」(2016.2.29聯合)一文:「退休前夕,驚覺「躺著也中槍」竟非童言兒戲。綠營要求增列違反憲法保障的基本言論自由與學術自由的「否定二二八罪責」;更嚴重違反且羞辱了「台獨建國烈士」鄭南榕高舉的「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敢問藍營諸友:有誰願挺身為無辜受辱的學者舉辦「坐監惜別」?或再次衝撞立法院,讓世界看到覺醒憤怒的「青天白日花」?」

  那天很多沒來吃飯的人,都感到可惜。我到他逝後才看他給我的大量微信,裡面有張會餐的照片,留言:「後會有期!健康第一!」

  最後一個視頻是:「你人生的最後十年是什麼情況?」叫人不要活在病痛裡多年而離世。

  習賢德倒沒有,他快樂缺氧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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