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為新聞畫面截圖 【聚論壇張競評論】12月29日中國大陸解放軍東部戰區宣布啟動「正義使命-2025」環臺軍事演習;依據演習範圍遠較以往更逼近臺灣本島,甚至所劃設五個預定操演區以及涵蓋前述操演區,由中國大陸海事主管機關發布航行警告,以及透過上海飛航情報區發布飛航通告,總數共計七個臨時危險區,其管制範圍不但已經跨越領海,甚至還涵蓋領海基點七星岩,直接涵蓋內水。其侵門踏戶程度簡直是難以想像,執政團隊與國安高層顯然面臨嚴肅考驗。 但是國家安全幕僚團隊應對表現實在是讓臺灣社會極度失望,面對此種形勢險峻壓力與挑戰,國安謀士應變處置顯然是毫無章法,甚至是稱其已經到達黔驢技窮原形畢露地步亦不為過。首先就掌握狀況策訂應變處置方案來說,在對岸宣布啟動演習後24小時,並未見到召開國家安全政策會議,向執政高層提報當前狀況,並建議應變處置方案,其失職失能狀態簡直已經到嚴重失智水準。 其次就輔佐層峰維護公眾形象,展現三軍統帥風範激勵人心,在宣傳戰線上採取適當應對作為來說;國安團隊與執政幕僚並未安排總統公開發言激勵人心鼓舞士氣,其實就顯示未能妥善研判狀況,建議有效應對策略。 賴清德總統經過初期神隱階段後,最後總算在國防部發言人臉書貼文處留言,表示:「政府已就情勢變化妥為應處,請大家安心。我也要請國人一起給海巡、國軍弟兄姊妹最大的支持與鼓勵。我們不會升高衝突、不挑起爭端,但會堅定守護我們的國家安全與民主自由的生活方式。」 就發言管道來說,賴清德總統選擇此種回應模式表達政策立場,確實讓人難以理解。最後拖到演習啟動次日,才總算透過社群媒體貼文,發表相對正規之簡短表態聲明,但論起國家元首發言規格來說,總是讓人覺得不太對勁。 相對來說,外交部在啟動演習當日就以「外交部嚴正譴責中國再次以片面挑釁行動升高臺海及區域緊張情勢」(MOFA strongly condemns China for once again escalating tensions across Taiwan Strait and region through provocative, unilateral actions)為題,同步發布第545號新聞稿中文與英文版本,顯然作業能力遠高於國安高層幕僚體系。 假若再探討國家安全體系在東部戰區啟動對臺軍事演習前,是否曾經先期掌握充分預警情報,恐怕也不太樂觀。只要注意到在國家安全會議主管軍事國防事務之高層核心幕僚,在啟動演習前兩日完成終身大事,或許就能證明國家安全體系高層,對於風雨即將到來,基本上是渾然不覺。否則就是當事者具有東晉謝安面對苻堅舉兵來犯時,仍能安心從容下棋應敵本事;但實在看不出國安核心幕僚是因為有此能耐,所以才在共軍演訓登場前成婚。 最後從軍事體系應對作為來看,是否要召回人員與提升戰備等級,諸多指示與命令反覆更動,調派與應對解放軍海空動態無關之重裝機甲地面部隊實施機動,徒增社會緊張氛圍但卻與應對實際狀況毫無助益。國防部召開記者會對公眾說明狀況,但國防部長卻是隱身不見蹤影,外交部長亦未曾積極對外聯絡,表達政府立場;更遑論行政體系其他部會採取應有積極作為。 總而言之,綠營執政其國家安全團隊經常將焦點置於應對公關危機,並未認真重視真正國家安全危機,因此老是被譏諷為公關團隊。但從本次應對解放軍「正義使命-2025」環臺軍事演習來看,恐怕連為三軍統帥維護形象之公關作為,都未能展現出應有水準,難道真是只會主導普遍發放那本小橘書,但卻無法應對真正國家安全危機嗎? 作者為英國博士、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曾任國軍艦長 ●評論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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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為作者提供 【聚論壇李宗衡專欄】看到新聞推播又是「共軍圍台」,你的手指是不是很自然地滑掉?甚至心裡還嘟囔了一句:「有完沒完啊?真的很無聊欸。」 當你開始覺得這一切都只是例行公事的「習慣」時,你其實已經進入了中共精心設定的「麻痺」階段。 這正是北京中南海現在最大的戰略目標:最後利用你的「麻痹」,來達成你的「癱瘓」。 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去敏感化」實驗。在戰略心理學上,讓人感到「習慣」,遠比讓人感到「恐懼」更具殺傷力。 恐懼會激發腎上腺素,讓你握緊拳頭準備拚命;但「習慣」卻是一劑強效麻醉藥,它讓你把戰機的引擎聲當成背景白噪音,在不知不覺中解除了心理武裝。 為什麼「習慣」這麼危險?因為它會殺人於無形。 美國社會學家黛安范恩(Diane Vaughan)在研究「挑戰者號」太空梭爆炸時,提出了一個著名的概念,叫「偏差的常態化」(Normalization of Deviance)。 意思就是,當一個錯誤(如零件鬆脫)天天出現卻沒發生災難,人們就會「習慣」這個錯誤,最後大腦會自動把這種致命的異常,誤判為安全的正常。 台灣現在就處在這種危險的心理轉折點:因為我們「習慣」了共機天天來,所以我們的國防警覺神經正在發生病理性的「麻痺」。 歷史上,這種由「習慣」導致的「集體麻痺」,代價往往是亡國。 1936年希特勒進軍萊茵,就是血淋淋的教訓。當時德軍違反條約派兵,動作很小,英法兩國看習慣了希特勒的叫囂,覺得這只是他在自家後院散步的「日常騷擾」,沒必要大驚小怪。 正是盟軍這種「習慣成自然」的麻痺反應,讓納粹看穿了對手已經失去反擊的意志,最終引爆了二戰。今天的台灣海峽,正在重演當年的萊茵時刻。 中共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採用了美國經濟學家湯瑪斯謝林(Thomas Schelling)所謂的「切香腸戰術」。他們不怕你抗議,就怕你不習慣。 中共每一刀都切得很薄,薄到讓你覺得「不值得為此大驚小怪」,但當我們因為「習慣」而懶得反應時,那條名為「主權」的香腸,早已被切得一乾二淨。 只要你一習慣,他們就切一片;你再習慣,他們再切一片。海峽中線沒了,你習慣了;軍艦逼近臨接區,你又習慣了。 所以,這篇文章不只是要告訴你中共軍演有多可怕,更是要提醒你:你的不以為意,正是敵人渴望的「通行證」。不要讓這種重複的「習慣無聊感」,變成你的心理死穴。 面對這種消耗戰,我們可以冷靜,但絕不能讓「習慣」綁架了大腦,最終淪為一隻在溫水中被煮熟、全身麻痺的青蛙。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中國文化大學政治學系博士候選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
照片取自鄭麗文臉書粉絲專頁 【聚論壇奔騰思潮專欄】近日國民黨主席鄭麗文宣稱,在副主席兼秘書長李乾龍的陪同下,前往拜會前立法院長王金平,正式邀請王金平擔任國民黨最高顧問,藉此行動消弭元老世代、南部地方派系對新任主席支持及認同疑慮。鄭麗文以其鮮明國家認同及兩岸路線主張當選國民黨主席,無論當選前或後在黨內有關九二共識立場、世代交替及黨中央與地方派系關係,確實也傳出若干分歧訊息,然截至目前為止其整合狀況尚稱良好,並未出現元老世代、地方派系的反撲。 首先,黨內在九二共識立場共識及分歧。鄭麗文主張憲法一中、一中各表、承認兩岸同屬中華民族、中國人認同,旗幟鮮明及意識型態清晰;不同於前主席朱立倫既主張九二共識、一中各表,也提出「九二共識是沒有共識的共識」。黨內本土派的前主席江啟臣主張「立基於中華民國憲法的九二共識」(簡稱憲法九二)、新北市長及前黨總統候選人侯友宜也是主張「憲法九二」。先前黨內即有少數主張九二共識是替代論、過時論及歷史論爭論,甚至倡議ECFA共識。鄭麗文並不反對「九二共識」有其中華民國憲法基礎,但應不致於表述為「憲法九二」,避免產生混淆、橫生枝節。 目前國民黨內部對九二共識有一定程度認同,且最近民意調查顯示民眾約四成支持九二共識。關鍵是是否在地方選舉中導入清晰九二共識主張及國族認同,尤其地方選舉與兩岸事務較無關聯性,除非能論述九二共識、兩岸政策與地方治理關聯性。若干地方派系及黨內保守派認為地方選舉不要涉入太多兩岸議題,除非可以將兩岸議題轉化成地方治理議題,如城市交流涉及觀光、農產品輸陸及產業西進等議題,可連結至地方治理及產業發展。 黨中央部分人士則以為,可以運用國民黨地方執政優勢,翻轉黨長期被民進黨標籤化、抹紅化的被動局面。實務上,也允許地方在選舉時以地方治理為主軸,不要太涉及國家願景目標及清晰兩岸論述及路線,淡化地方選舉與高層敏感政治議題關聯,避免民進黨抹紅及標籤化。目前地方派系不會公然反對黨中央路線,只會表達希望黨中央允許因地制宜。 其次,世代交替轉化成老幹新枝世代共治。鄭麗文當選後任命三資深及一位青壯派副主席,分別是國民黨前秘書長李乾龍、前黃復興黨部主委季麟連、前大陸事務部主任張榮恭擔任副主席,及馬英九基金會執行長蕭旭岑為副主席。此外副秘書長兼組發會主委李哲華、文傳會主委由國民黨立委吳宗憲接任,兩位黨中央大將論述能力俱佳。鄭麗文以老幹新枝世代共治方式,先穩住大局 及進行人才梯次培養。 這樣「世代共治」,而不是元老世代退場,既某種程度符合國民黨黨內論資排輩傳統,也迎合鄭麗文銳意革新的企圖心,老幹新枝代表一種傳承關係。其核心判斷為國民黨沒有條件進行一次性世代革命,且地方選舉仍高度依賴地方派系舊結構。鄭若立即清空元老世代,黨內將先內訌。以時間論證權力不一次轉移,進行角色先轉換,再自然退出。 這樣世代共治治黨經營策略,已看到實質成果,至今沒有發生全面性地方派系反撲;新世代開始「被看見、被期待」;元老世代影響力開始制度化、漸進式轉移經驗傳承,而非粗暴地清除舊有政治勢力。值得關注是,新世代是否真能在提名中出線;元老世代是否會在選前反撲;若2026年地方選舉失利,鄭麗文改革正當性恐被質疑。 最後,黨中央與地方派系關係。鄭麗文參選過程中,前立法院院長王金平支持鄭,先前國民黨縣市議會系統及前秘書長李承乾主要支持前副主席郝龍斌;鄭當選後,迅速任命李乾龍為副主席兼秘書長,有效安撫地方派系及任命各地方黨部主委,以及拜會各縣市黨部及地方派系。黨中央與地方派系的共生及分歧發展,從「完全整合」轉為「有限共存」。 黨中央承認地方派系存在,但限制其對黨路線之否決權。具體表現為:組織層面安撫;恢復特定傳統組織(如黃復興系統)的制度地位;傳遞「不去藍、不清算」的訊號;選舉層面鬆綁,地方選舉給予候選人高度彈性;不要求全面服從中央論述;權力層面重新界定,派系可以影響,但不再完全主導提名;黨中央保留最終制度權威。黨中央與地方派系的分歧並未消失,但此分歧可被「管理」。地方派系仍保有影響力,但已無法單方面否決黨中央政策及路線方向,黨內衝突轉為「低烈度、制度內摩擦」。 日前前立法院院長王金平私下宴會高雄地區鄉親朋友,未邀鄭麗文主席,且提到高雄市長柯志恩是代表國民黨。此種說法引發外界猜疑元老世代、中南部地方派系對鄭主導黨中央反撲。然此實不宜過度延伸南部地方派系為「全面反彈」。且鄭麗文任命副主席李乾龍也參與,代表其間有對話管道。一個比較可能合理解讀為南臺灣部分地方派系,尚未完全承認新主席的象徵性領導地位,王金平系統仍保留「地方代表誰是國民黨」的話語權,但這不代表地方派系對黨中央反撲。 基本上,王金平在此次國民黨主席選舉中支持鄭麗文,但對鄭麗文的改革路線持某種程度的支持;尚不足以視為地方派系全面對抗黨中央,這是一種「有限承認+保留空間」的政治姿態,此為國民黨內派系政治的「試探」,而非宣告決裂。這說明鄭麗文黨內改革已觸及地方派系的心理防線,黨中央權威需重建及進一步與地方派系溝通,形成黨中央及地方互強的雙贏格局。 作者為佛光大學公共行政與國際事務學系副教授
照片為火災新聞畫面截圖 【聚論壇杜聖聰專欄】談屏東縣長選舉,最容易失焦的是把它寫成「誰比較會跑行程」。但 2026 這一局,真正決定勝負的,仍是兩個字:基本盤。基本盤是票;票的移動,則往往被「會痛的公共事件」牽引。把數字釘牢,再把引流管道接上去,屏東的局勢就會變得清楚。 一、從「六萬票差」到「一萬票差」:屏東已進入窄門 2018 年屏東縣長選舉,民進黨潘孟安拿下 262,809 票(55.90%),國民黨蘇清泉 197,518 票,差距是典型的結構性勝利:領先幅度大、翻盤門檻高。2022 年周春米 217,537 票(49.09%),蘇清泉 206,460 票(46.59%),第三候選人詹智鈞 19,156 票(4.32%);有效票 443,153,兩大黨差距只剩 11,077 票,換算約 2.5 個百分點。 這些數字的政治意義很直接: 屏東仍偏綠,但已從「高台」走到「窄門」。窄門意味著:選戰不需要出現劇烈政黨崩盤,只要投票率、動員效率、議題熱度稍微偏一邊,原本看似穩定的板塊就可能被翻動。 再看 2024 區域立委: 屏東第 1 選區鍾佳濱得票率 48.4%,第 2 選區徐富癸得票率 53.38%,民進黨席次全拿,但已呈現「靠經營、靠對手失分」的競爭型態,而不是輾壓型態。 二、票為什麼會移動?關鍵常在「引流」:把冷感選民拉回投票所 很多縣市的地方選舉,最後會被某種「引流事件」決定:它不一定每天佔版面,但一旦發生,就能把原本冷感的選民拉回公共議程,甚至拉進投票所。屏東近年的引流事件,幾乎都指向同一個詞:公共安全。 引流的邏輯很樸素:不是辯論題、不是口號題,而是「你家會不會遇到」的生活題。於是選民會用更嚴苛的方式追問兩件事:誰該負責?制度補好了嗎? 因此,2026 屏東縣長選戰的主軸,很可能不是「藍綠誰比較會罵」,而是「#誰能提供更可驗證的安全感」。 三、周春米的包袱:不是對手攻擊,而是「兩把火」留下的治理考卷 周春米的壓力,核心在於她必須面對「已經發生」的事,而且還得回答「後來做了什麼」。 1)安泰醫院大火: 官方文件把問題從意外推向治理 監察院在 2025 年 12 月 26 日的新聞稿指出:屏東安泰醫院火災後清查,轄內多家醫院涉及公安申報缺失與違建作醫療使用;並批評縣府對違建部分未依法勒令停止使用或斷水斷電等,要求徹底檢討改進,也點出中央醫院評鑑與建築安全管理需修正。 對地方首長而言,這類文本的殺傷力在於:它不是抽象的「檢討」,而是可被具體追問的責任鏈。選民最容易形成的直覺是:「醫院這種最高敏感場域都盯不住,其他高風險場所到底還有多少漏洞?」現任者如果只停留在道歉或概括承諾,說服力會很快耗盡;真正能止血的,是可被外界追蹤的清單、時程與改造機制。 2)明揚爆炸: 長尾陰影會在選戰被重新點名 明揚公司爆炸事故發生於 2023 年 9 月 22 日;屏東地檢署在 2024 年 1 月 30 日偵結並對相關管理人員提起公訴,新聞稿也清楚描述檢方偵辦、鑑定與起訴方向。 法律責任主要落在企業與相關人員,但政治責任不會自動消散。因為對一般選民來說,它會被記成一種「地方風險感」:工安與醫療安全接連被擊穿,政府是否真的把制度補起來?這個疑問會在選前被反覆喚醒。 因此,周春米在 2026 想守住 50% 上下的窄門,不只要談建設與福利,更要把「兩次重創」轉化成「治理升級」:讓選民看到制度如何改、稽查如何跑、跨局處協作如何常態化,而不是只在災後才啟動。 四、蘇清泉的痛腳:他最接近勝利,也最可能被同一題反噬 國民黨在 2025 年 12 月 24 日中常會通過徵召蘇清泉參選屏東縣長。 就選票算術而言,這選擇可以理解:2022 他把差距壓到 11,077 票,確實具備「逼近五五波」的基礎。但政治不是只有「能加多少票」,也有「會先掉多少票」。蘇清泉的核心難題,恰恰落在安泰醫院案的司法進行式:中央社報導指出,屏檢曾作出緩起訴處分,包括支付公庫 1000 萬、偏鄉義診等,但 2025 年 10 月 9 日高雄高分檢撤銷緩起訴、發回續查,理由包括重大公安事故處置妥當性與警惕效果等疑問。 這會形成非常現實的「信任門檻」:他可以強調長期醫療服務與地方熟悉度,但選民也會用同樣嚴格的標準追問,「你要管全縣公安,你與這起事故的關聯究竟如何說清楚?」而這類疑問一旦被引流放大,會直接折損他爭取中間與游離票的空間。 此外,蘇清泉還有一個更政治性的麻煩:他若主打「我最懂醫療、最能改革醫療與長照」,就必須同時提出「如何避免利益迴避疑慮」的制度方案,例如稽查制度的獨立性、資訊公開的可驗證性、違規處置的標準化。否則,他的醫界資歷可能同時被解讀成資產與風險:一面是專業,一面是「自己人管自己人」的疑慮。 換言之,蘇清泉要把 46.59% 往上推,不只靠動員,更靠說服:把質疑轉化為制度承諾,而且是能落地、能被檢驗的承諾。 五、屏東的三條算式:勝負不在口號,而在誰能讓不安停止「引流」 把數字與引流合在一起,2026 屏東大致是三條同時運算的算式: 1.民進黨的 50% 保衛戰: 從 2018 的 55.90% 下滑到 2022 的 49.09%,顯示綠營優勢仍在,但再也不是「躺著選」。 2.國民黨的追分戰: 2022 已逼近,但要超車,必須跨過安泰案帶來的信任門檻,否則追分會在關鍵段落「先失血」。 3.游離票的被動員戰: 屏東的第三勢力不像某些縣市有穩定板塊,更像被事件推動的潮汐。引流事件越強,游離票越可能被迫選邊或乾脆不投;而在窄門選戰裡,這些「幾千票」往往就是勝負差。 結語:屏東要選的不是情緒,而是可驗證的治理 屏東當然有觀光、農漁、交通、產業轉型、長照與青年留鄉等大題目;但在 2026 的時間點,最先被引流、也最難被敷衍的,仍是公共安全所代表的基本信任。 選民真正要看的,不是誰罵得更大聲,而是誰能把「兩把火」變成制度。屏東這一局,最後可能仍會回到那句最簡單的選民語言:「下一次,不要再用眼淚測試制度的極限」。 作者為銘傳大學廣電系主任 ●專欄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聚傳媒同步授權中時電子報刊登
照片為立法院直播畫面截圖 【聚論壇王其專欄】賴清德政府的行政院文化部,終在拖延363天後公布公視董監事名單,但國民黨與民眾黨事先知道名單嗎?如果不知,文化部就是硬闖,完全不把藍白放在眼裡;如果知道,三黨都要說清楚,這份名單存在的三大問題如何解答,包括小英執政可以妥協,賴政府為何不甩藍白?準備推名單中誰當董事長?公視是媒體還是文化事業? 文化部12月17日宣布行政院提名14名公視董事及5名監察人候選名單,涵蓋傳播、影視、科技等領域。文化部透過新聞稿表示,公視董事會除公視工會已推派製作人張世傑作為員工董事代表,其他14名董事候選人分別為丁菱娟、王亞維、朱宗慶、汪兆謙、林劭仁、施振榮、洪馨蘭、張杏如、陳湘琪、舒米恩‧魯碧、黃兆徽、廖嘉展、聞天祥、盧彥芬;監察人候選人則有范瑞華、馬天宗、馬秀如、高文宏及劉啟群。 筆名小野的文化部長李遠表示,除了持續推進台灣影視發展,行政院及文化部也理解社會各界對於公視面對的高度期待,因此名單特別著重候選人具多元與跨領域、文化與國際視野、創新思維、組織管理經驗等專長,其中也包含現任7名董事及3名監察人,盼持續以專業治理,發揮公廣集團的公共性與影響力,同時維持組織穩定性,以回應社會期待及變動的媒體環境。 來自媒體界的李遠也說,他曾任華視納入公廣集團後的首任總經理,特別能理解公視自「小而美」起步,逐漸發展成為擁有公視主頻、公視台語台、小公視(原公視3台)、國際影音平台TaiwanPlus、客家電視台及華視的公廣集團後,需面臨的挑戰及該回應的社會期待,作為營運獨立自主的公共媒體,最需要的是有董監事代表全民從不同角度提供意見,並為組織治理與發展指引方向。 公視目前董事為胡元輝(董事長)、王燕杰、朱國珍、林耀南、施振榮、洪馨蘭、孫嘉穗、郭力昕、陳湘琪、黃心健、黃兆徽、舒米恩・魯碧、廖嘉展、盧彥芬等人。這屆董監事2022年上任,3年任期已於5月19日屆滿。 這份慢了將近一年的名單第一大問題就是,賴清德政府提名的心態上還是要對抗?揚棄了小英政府對抗後不得不妥協的政策? 根據《公視法》規定,公視董監事名單在董監事任期結束前6個月就可以提名。換句話說,文化部在去年的12月19日後就可以提名,拖到今年12月17日才公布名單,算起來整整慢了363天。 國、民兩大黨從公視的公廣集團2006年成立後,有兩次大規模長期抗戰。2008年馬政府執政,開始吵不停,當年主管的新聞局與公視董事還打官司,連監察院都介入調查,創下了968天才產生新董事會的歷史記錄。那年國民黨是全面執政,除了拿下政權,立法院還過半。 2016年換民進黨全面執政了,當年民進黨在野時杯葛國民黨的歷史重演;這次換成在野的國民黨牽制執政黨,董事會也延任了953天。到2022年5月,就是現在還在任的這屆,蔡英文政府妥協,與國民黨交流幾個董事名單後過關,終於解決這政治懸案,選出新董事長。 之所以會讓兩黨長期抗戰,是因為《公視法》規定,要產生公視董監事,必須由立法院按政黨比例派審查委員,再由15位審查委員的三分之二(更早前為四分之三)選出董監事。偏偏沒有一個黨擁有立法院三分之二的席次。過去這20年來的公視董監事抗戰,都是因為執政政黨不願提妥協名單,擁有否決權的在野黨審查委員只好一直杯葛。這屆國民黨與民進黨各有7位審查委員,民眾黨一位。 民主就是數人頭,這是政治ABC,賴清德總統、卓榮泰院長、小野部長不懂嗎?馬政府與蔡政府當然也都了解。但執政者總喜歡表示傲慢。況且,比起前兩次兩黨開戰各拖延了將近1000天,小野剛出手也才拖延363天,還有兩年可比? 但這也代表了,賴政府選擇對抗?小英政府和馬政府的第一任,因為全面執政,所以先想對抗,合理。但賴政府在立法院並非多數,一年多來,多項重大政策都用對抗方式面對,朝野已經鋒火連天,也不差這公視的董監事名單。 因此,小野的文化部第一次提出來這樣的名單,看來並沒有和在野兩個黨討論,就看你國民黨和民眾黨怎麼刪吧? 資深媒體人回憶說,小英政府第二任的2022年名單妥協,讓在野推薦幾位,也都順利當選,在野沒有刁難。這次小野名單如果沒有先與在野商量,就是學小英第一任的硬闖,業界懷疑,這不是仍然心存僥倖心態?仍然把兩個在野黨當塑膠嗎?預算將近50億元,已經成為台灣最大媒體集團的公廣,早已是執政者最喜歡的媒體,資源多,影響力也大,容易將手伸進去,要執政者妥協很難。 就算不妥協,第二個問題來了,仔細檢視董監事名單,出身文化界的人數比例顯然高很多。有媒體人不禁要問,公視到底是媒體,還是文化體?何況公視的公廣集團還有家20年來沒講清楚到底是商業或公共媒體的華視,這些新董監事們有多少位對媒體的運作清楚,足以與經營階層對話?還是必須要公視華視的主管再教董監事們,如何看收視率?如何算廣告點數?如何做戲劇節目? 文化界出身的小野部長自己說,最需要的是有董監事代表全民從不同角度提供意見,並為組織治理與發展指引方向。一位公視管理層說,要懂媒體才能提供意見,這些董監事不能像學習生吧? 第三個問題是,既然行政院文化部提出15人名單,退一萬步說這很負責任,那董事長是請誰當?董事長的條件為何?傳出內定董事長人選為前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董事長、北藝大校長的朱宗慶,文化部必須說清楚他合適的理由?如果不是他,現在的名單中誰合適?也許文化部很理所當然會說,因為董事長是由董監事所推的,董監事還未過關,當然不能先指定。但了解內情的媒體人都清楚,兩黨在提名單的時候,早就內定要誰當董事長了。這屆董事長胡元輝就是個例子,當時外界早傳出他已被高層告知接掌公視,國民黨的審查委員認為他當過台視總經理、公視總經理,也曾任中央社社長,媒體資歷豐富,足堪公廣集團董事長,並沒有刷掉他當董事的資格。一位公視主管說,文化部提足了15人,卻不講誰合適當董事長,不是太小看在野審查委員,就是對自己的名單太沒信心。更重要的,難道文化部認為這15位都可以當掌握50億元媒體集團董事長嗎? 公視董監事馬上就要審查了,檢視20年來的公視改組紛紛擾擾,兩黨都有責任,作為執政者責任更大。賴政府與對抗早就劃上等號,提公視董監事名單把在野藍白黨當塑膠,也不是新鮮事,就看審查委員會的智慧了。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論壇杜聖聰專欄】「全球百大最美面孔」榜單一公布,台灣觀眾的視線往往先落在幾張熟悉的臉上:曾被封為「世界第一美」並多次入榜的周子瑜(含第1名紀錄);在韓團 (G)I-DLE 活躍、以「皮膚白到好像找不到粉底色號」聞名、在各種舞台燈光下都發著冷白光的葉舒華;以及先在韓職啦啦隊發光、後來加盟富邦、被球迷戲稱為「AI 等級」漂亮臉孔的李珠珢。這些熟悉的台灣臉孔,卻大多透過韓國舞台、韓流產業與韓式敘事被世界看見,於是「台灣的美」在國際文本裡,常常是被包裝進韓國故事裡的一部分,而不是獨立被命名的主體。 於是問題變成:為什麼同樣是亞洲面孔,最後被世界接收、被媒體放大的,總是被歸入「韓國」這個框架?為什麼在這個看似「全球」的美顏競技場上,韓國幾乎成了預設主角?要理解這個現象,就得先拆解這個榜單是怎麼被做出來的,再回頭看韓流工業如何把「一張臉」變成一整套跨國傳播機器的出口商品。 一、這個「全球百大美顏」到底怎麼做出來的? 表面上,TC Candler 被稱為「全球權威」、「最受認可的百大美顏榜」,自稱是由「獨立影評人」組成的名單;實際上,它比較像是一個長年經營的網路娛樂帳號,每年用固定流程,把粉絲提名與小編選擇,包裝成一支華麗倒數影片。 TC Candler名義上雖然是「獨立評論」,實際上是一個小型評審團隊,長期以「The Independent Critics List」品牌發表各種排行榜,包括「最美臉孔」、「最帥臉孔」等,主戰場在影音與社群平台。真正的候選來源,是全球粉絲的持續提名與留言:官方鼓勵觀眾在影片、貼文底下標註心儀藝人,或透過會員、留言活動「推薦臉孔」,再由小團隊剪裁成一年一度的百人大名單。 換句話說,這不是一個封閉、由專家暗中評分的「絕對審美」排行榜,而是: 粉絲在前端提供大量候選與聲量; 小編在中間編排、排序、寫故事; 全球社群平台在後端放大、再轉發。 也因此,榜單一方面可以宣稱「凝聚全球審美」,另一方面也難以逃開「人氣競賽」、「粉圈動員」、「商業操作」的質疑,經常被視為「粉絲經濟與流量時代的產物,而非純審美評鑑」。 二、為什麼看起來是「韓國人比較漂亮」?從顏值工業到粉絲動員 當榜單公布,「韓國人好多」「女團臉佔滿前幾名」幾乎已成固定反應:BLACKPINK 的 Ros 奪冠、Lisa 曾拿下「世界第一美」,aespa、IVE、NewJeans、BABYMONSTER 等新生代團體成員密集入榜,視覺上就像是一場 K‑pop 顏值巡禮。 與其說「韓國人比較漂亮」,不如說「韓流產業最徹底地把『臉』工業化、全球化」,在三個層次展現優勢: 1.生產層:為鏡頭而生的「可出口臉孔」 練習生制度從一開始就把外貌、鏡頭感、造型可塑性納入核心條件:選拔、訓練、造型、醫美,全圍繞著如何讓這張臉在鏡頭前最流暢、最適合被截圖與轉發。 MV、舞台、綜藝花絮的拍攝與剪接,刻意強調「個人特寫」與「臉部敘事」,讓偶像的面孔成為整個文本中心。當「美顏」榜單在找圖、剪影片時,韓團成員自然是最容易被截取、最難被忽略的對象。 2.流通層:K‑pop 粉絲是天然的「投票機器」 這類榜單需要粉絲提名與留言來擴充候選,而 K‑pop 粉圈早就熟悉刷榜、應援、國際投票的全套技法:如何排班留言、如何用多帳號、如何集資加入會員等等,可以直接移植到這種非官方榜單。 於是,一個原本只在影音平台小圈子流通的榜單,被韓粉當成「戰績場」,變成「幫偶像拿下全球美顏名次」的任務。當其他國家粉絲還停留在「覺得有趣就按讚分享」時,韓國粉絲早已把這當成一場需要戰略的投票戰。 3.認知層:媒體與經紀公司把榜單「升格成榮耀」 儘管外界質疑榜單公信力,但只要經紀公司發新聞稿、偶像本人轉發截圖,本地媒體下標「韓團成員榮登全球最美臉孔(第X名)」,這個原本小眾榜單就被賦予「國際權威認證」的光環。 對公司來說,多了一個可寫進簡介、合約、代言提案的「全球百大美顏」頭銜;對粉絲來說,拿著這個榜單就能說服路人:「看吧,全世界都承認她很美。」這種雙向需求,讓榜單在韓流語境中被無限放大。 結果就是: 不是韓國人天生比較美,而是韓國把「美」變成一種完整的文化商品:從選材、包裝、行銷到粉絲動員,每個環節都預設「要在全球平台上被看見」這個目標。 三、為什麼「亞洲被看見」,常常等於「韓國被看見」? 回到那一層關鍵感受:台灣有周子瑜(多次入榜、曾拿第1名);有在韓職發光又回台爆紅的啦啦隊成員李珠珢;有在韓團出道、被暱稱為「葉蓮華」的台灣成員,以及同樣在韓團系統裡站穩位置、常被列入顏值討論的葉舒華;但當這些臉出現在國際榜單或新聞裡,被標示的國家往往是「Korea」,被講述的故事則是「韓團的成就」。 我們可以從三個傳播層次來看這種「韓國化」視覺敘事: 1. 生產端:多國成員,卻被統稱為「韓團臉」 很多韓團是多國拼圖:有台灣、日本、泰國、華人等背景成員,但品牌、音樂風格、造型路線、宣傳話語由韓國公司掌舵。 當這些成員出現在榜單或新聞上,標題經常是「韓國女團成員入選(第X名)」,而不是細分國籍;於是,她們原本多樣的身分被收編進單一「韓流」標籤之下。 2.管道端:誰擁有「全球投票與放大」的技術? 台灣、日本、東南亞也有漂亮的藝人與網紅,但未必有完整的「國際化粉圈基礎建設」:多語種宣傳帳號、專門投票應援群、固定國際 hashtag 操作等。 相較之下,K‑pop 公司與粉絲早已把全球影音與社群平台當成基本戰場,懂得如何在各種「全球排名」遊戲中佔位。這讓非韓國藝人即便具備外貌與實力,也常缺乏能系統性參與的傳播機器。 3.接受端:亞洲媒體也在說「韓國故事」 很多中文、日文、東南亞媒體在報導榜單時,優先突出韓國名字:標題經常是「韓國女團 XX 奪冠(第1名),某某台灣成員同列百大(第X名)」,韓國成為主語,其他亞洲成員成為陪襯。 長期下來,一般觀眾會把這個榜單想像成「韓流顏值大賞」,而不是「多國共同參與的審美場域」。台灣、美國、東南亞的臉孔,就算在同一支影片裡,也往往被理解為韓流舞台的延伸。 於是,當你問:「為什麼這個世界百態的名單,看起來韓國飛那麼多?」 可以說,這不是單純的「美醜問題」,而是:韓國用一整套工業與粉絲動員,把「被看見」變成可複製的技術;其他亞洲國家多半把榜單當新聞素材,而不是可以主動操作的傳播戰場。 四、從周子瑜、葉舒華到李珠珢:台灣的美,被誰命名? 再回到文章一開始那三張臉: 周子瑜:以韓團成員身分出道,多次入榜「全球百大最美面孔」,甚至拿過第1名; 葉舒華:在 (G)I-DLE 裡,以「皮膚白到好像沒有粉底色號」這種極端白皙形象被粉絲與媒體記住,成為團體視覺敘事中的關鍵標誌之一; 李珠珢:先被韓職球場鏡頭捕捉成現象級啦啦隊,再把同一張臉帶回台灣富邦球場,成為「跨國流通的顏值符號」。 她們的軌跡,剛好揭示兩個矛盾: 1. 台灣的美,需要借韓國的舞台才能被世界看見 如果周子瑜不是以韓團成員身分出道,很難在短時間內拿下「世界第一美」這種等級的國際話題;葉舒華若不在韓流系統、也沒有 (G)I-DLE 的全球舞台襯托,「白到沒色號」這種形容大概只會停留在小圈子裡;李珠珢如果只在本土球場,也比較難被東亞媒體當成跨國現象來書寫。 台灣的臉並非不美,而是缺少一個具有全球放大功能的產業與平台,來把她們推向國際榜單與媒體敘事中心。 2. 當她們被看見,身分卻常被「韓國化」 在許多國際報導裡,這些台灣成員首先被標註為「K‑pop idol」、「Korean cheerleader」,台灣身分退到背景,只是幾句補充。 這讓「台灣的美」在全球視野中,出現一種弔詭的位置:被看見,但被包裝成韓流成功故事的一部分;被喜愛,但國家與文化標籤被重新命名。 放回傳播學框架,可以這樣整理: 生產層:台灣有優秀個體,缺的是完整的跨國偶像工業鏈。 管道層:韓國掌握主要全球社群流量入口與粉絲動員知識。 接受層:國際與本地媒體習慣用「韓流」作為框架整理這些成功案例。 最後:不是「誰比較美」,而是「誰懂得怎麼被看見」 這個世界百態的「美顏名單」,並不是上帝眼中的審美排名,而是社群平台時代、粉絲經濟時代,一層一層被「演」出來的象徵舞台。韓流之所以一次又一次佔據視覺中心,不只是因為臉好看,而是因為它最早、也最徹底地把「臉」當成可以訓練、可以投票、可以排行、可以全球轉發的文化商品;從練習生宿舍,到倒數影片,到你手機上的新聞推播,每個環節都被設計為「讓這張臉被更多人看到」。 而台灣的那幾張臉,包括周子瑜(含第1名紀錄)、葉舒華(白到像沒有色號的 (G)I-DLE 成員)、李珠珢,以及被稱作「葉蓮華」的台灣成員⋯⋯她們則像一面鏡子:一方面證明台灣當然有足以登上世界舞台的美與實力;另一方面也提醒,當「被看見」必須透過別人的工業與敘事時,台灣在全球文化地圖上的位置,就容易被壓縮成韓流故事裡的小註腳。 如果下一步,台灣想要的不只是「在韓國系統裡被看見」,而是能主動命名、主動書寫自己的美學與偶像敘事,那麼問題就不再是「我們的臉漂不漂亮」,而是我們台灣:有沒有能力建構自己的產業鍊?有沒有耐心培養自己的粉絲動員文化? 更重要的是,有沒有機會在這些全球排行榜之外,提出屬於台灣的「看與被看見」的遊戲規則! 作者為銘傳大學廣電系主任 ●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取自卓榮泰院長臉書 【聚論壇林崇義專欄】近來臺灣的憲政爭議,被簡化成「行政院長為何不副署」的技術性討論,彷彿問題只在程序,而不在制度本身。然而,作為長期研究憲政體制的學者,筆者必須指出:行政院長是否副署,從來不是憲法規定的「必然義務」,而是一項高度政治性的選擇。 這個選擇的真正意義,不在對抗總統,而在於將政治責任交還給立法院。 依現行《中華民國憲法》與增修條文,當行政院與立法院之間形成重大政治歧見時,制度早已預設了解決機制,那就是「不信任案」。 然而,不信任案在我國的設計,並非單純更換行政院長,而是必須同時承擔立法院解散、重新改選的後果。這正是責任政治的核心精神誰主張改變,誰就必須接受人民重新檢驗。 問題在於,今天的立法院多數派,並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在野黨一方面指控行政院違背民意、施政失當,另一方面卻遲遲不敢動用不信任案。原因其實非常清楚:立法院的席次多數,未必代表社會的實質多數。一旦重新改選,既有的政治優勢可能瞬間瓦解,甚至讓自己喪失制衡的籌碼。 因此,當行政院長選擇不副署時,筆者並不認為這是制度破壞,而是一種「逼問國會」的行為:如果你真認為行政院長不適任,就請依法提出不信任案,讓人民來裁決。 憲法同時也提供了另一條出路。總統若認為行政院長無法有效施政,自可主動將其解職,另行任命新任閣揆。換言之,僵局之所以存在,並非制度失靈,而是政治人物選擇不作決定。 然而,若立法院真要行使不信任權,筆者主張不應只做到一半。在野黨若自認代表最新民意,理應在提出不信任案之前,公開提出其屬意的行政院長人選,並清楚向社會說明未來的施政方向。 如此一來,立法院改選就不只是席次之爭,而是一次完整的民主選擇。 選民將同時回答兩個問題:誰該主導國會?誰該負責行政? 若在野黨於重選後取得過半席次,而總統卻拒絕任命選前已清楚提出、並獲民意支持的人選,那麼問題就不再只是政治對抗,而是總統是否尊重最新民意的憲政正當性問題。 反之,若在野黨不敢提出人選、不敢承擔改選風險,卻又高聲宣稱自己握有民意,那麼這樣的「多數」,本身就缺乏民主說服力。 筆者提出這樣的觀點,並非鼓吹政局動盪,更非主張任意解散國會,而是希望臺灣的憲政運作能回到最基本的原則:權力來自人民,責任也必須回到人民。制度從來不是問題,逃避制度,才是。 或許,這樣的運作模式,未來也可成為修憲時的重要參考方向,讓不信任案真正成為民意的出口,而非政治人物避而不談的禁忌。 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政治研究所退休教授 ●專欄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聚傳媒同步授權中時電子報刊登
照片取自總統府官方網站 【聚論壇奔騰思潮專欄】不知從何時開始,臺灣的空氣裡重新裝填了一種令人不安的氣體。 走在街頭,陽光依舊燦爛,捷運依舊準點,你我依舊在為生計奔忙。然而,看著警察手中的步槍,還有網路上那些令人窒息的言論,一種強烈的、跨越時空的「既視感」油然而生,一股從歷史地窖裡翻湧上來,帶著霉味與窒息感的「非常時期」惡臭。 回望即將落幕的2025年,我們彷彿活在一個被強行撥快了齒輪的、不正常的世界。在政治上,我們目睹了史無前例的「不副署」與「大罷免」的叫囂,朝野將憲法當成彼此攻訐的抹布,動輒高喊「毀憲亂政」來為擴權開路;在經濟上,我們在關稅風暴的陰影下迎來了暴漲又暴跌的股市數字,看著亮眼的經濟成長率與口袋裡停滯的實質薪資形成荒謬對比。 倘若我們選擇遮住眼睛、摀上耳朵,選擇假裝沒有事情發生,或者更危險地選擇放任一切發生,開始習慣於恐懼,習慣於「非常時期」這個萬用藉口,進而對權力者的越界感到麻木。那我們交換的,不僅僅是眼前的安寧,而是屬於選擇「正常」的自由。 或許在那些政治狂熱者的眼中,今日的國家正處於一種「神聖的病態」。 翻開去年的帳簿,細數那場吵得沸沸揚揚、被貼上「癱瘓國家」標籤的三法爭議財劃法、憲訴法、選罷法。在一方眼中,這是奪權的鎖鏈,必須動用「大規模罷免」這種特殊的例外武器,像切除惡性腫瘤般趕走在野黨,才能「挽救憲政」;而在另一方眼中,這是制衡的最後堡壘,即便要面對執政者聯合四權發動的「清算」式圍剿,也必須死守那條名為「監督」的底線,否則國家將重返獨裁的舊夢。 執政者宣稱為了憲法防線可以拒絕執行法律,提領著「非常時期」的政治信用,將政敵打成不共戴天的叛國賊。互相恐嚇、互相醜化,在彼此的咆嘯聲之中,看見了一種集體的、歇斯底里的自殘。這難道就是我們追求的民主嗎?一種必須靠著「清算」才能維繫的民主? 明明國家仍持續運作,那為何要說政府已被癱瘓?那些常規的政治與程序手段,為甚麼要說是毀憲亂政?為甚麼我們可以不關心政治,卻要被持續恐嚇? 回首那段長達三十八年的戒嚴,不正是這樣來的嗎?當硝煙早已散去,權力者卻堅持維持一套「緊急狀態」的呼吸器。那時的名堂叫「動員戡亂」,現在的名堂叫「捍衛憲法」,但本質如出一轍只要宣稱現在是「不正常」的非常時期,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用上「不正常」的權力。這種「非常時期」的偏執,在今天顯得格外刺眼。 這種刺眼像是尹錫悅以反對「親北韓勢力癱瘓政府」為名發動戒嚴,川普以「美國被正在侵蝕」為由剝削他國政府。當世界走向一種「歇斯底里的混亂」,我們似乎也開始對這種「不正常」感到麻痺。 習慣了「毀憲亂政」、「癱瘓國家」的口號,習慣了執政黨的非常規手段,習慣了捷運站裡出現全副武裝的長槍,習慣了在物價飛漲、生活緊繃的當下。我們麻痺地接受了這一切,彷彿如果不參與這場恐懼的嘉年華,我們才是那個不正常。 厭倦了被那些提領著「例外武器」的人恐嚇,厭倦了被那些自以為在「救國」的人綁架。民主化,從來不只是為了選出哪一個政黨,而是為了開啟一個「正常生活」可以安穩生活的過程。不必在乎總統是誰也能安睡的夜晚,不用擔心政治標籤會毀掉晚餐氣氛的下午。 如果我們繼續任由權力者定義什麼是「非常時期」,任由把日常的紛爭醜化成國家的存亡,那麼我們終將失去那份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身為「正常人」的尊嚴。 我們不生氣,不代表我們不關心;我們不生氣,是因為我們拒絕被這種「不正常」的節奏共振。當權力者再次揮舞著「毀憲亂政」或「緊急狀態」的旗幟試圖恐嚇你時,請冷靜地告訴他們:「國家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們。而我,只想當一個正常人,過我的正常生活。」 作者為國立臺灣科技大學企管系三年級學生、大九學堂第五期學員
照片為司法院官方網站 【聚論壇奔騰思潮專欄】司法本應是民主社會最後、也是最堅實的一道防線。當政治權力失控、行政權恣意擴張時,司法的獨立與中立,正是用來守住憲政秩序、保障人民基本權利的關鍵制度。 近年來臺灣司法的實際運作,卻不斷背離這個神聖使命。越來越多案例顯示,司法不再以證據與程序為唯一準繩,而是依政治需要選擇性出手,對特定對象雷霆萬鈞,對其他案件卻視而不見。 當司法不再是正義的象徵,而成為權力的延伸,它就不再是民主的守護者,而是逐步墮落為執政者手中的工具,甚至淪為打擊異己的鷹犬。 賴清德執政以來,最令人痛恨、也最令社會不安的,正是司法被高度政治化的現象。司法不再只是依法行事的制度,而被塑造成一種政治武器,用來清算政敵、震懾反對力量,甚至不惜株連無辜。 柯文哲案便是一個極具代表性的例子。檢察官在缺乏直接且具體證據的情況下,卻長期羈押柯文哲長達一年之久,讓「羈押」這一原本應屬例外的強制手段,變成實質上的預先懲罰。這種作法已嚴重違背無罪推定原則,卻在政治氛圍的掩護下,被合理化、被默許,甚至被吹捧為「展現司法魄力」。 更令人側目的是,檢調體系與特定媒體之間形成一種若有似無的默契。偵查尚未終結,起訴尚未成立,卻不斷有片段資訊、內部說法與臆測性內容被「適時」釋放,透過媒體鋪天蓋地地渲染,塑造嫌疑人的負面形象。 其目的早已不是釐清事實,而是在判決出爐之前,先完成對被告的輿論定罪,製造所謂的「社會性死亡」。當司法與媒體聯手運作,法律程序便成為一場政治秀,被告的權利在鎂光燈與標題殺人之下,顯得微不足道。 更荒謬、也更令人憤怒的是,在法院的言詞辯論中,檢察官始終拿不出足以說服社會的關鍵證據,卻反過來指責被告「犯後態度不佳」,甚至以此作為求處重刑的理由,揚言求刑高達二十八年六個月。這種說法不僅在法律上站不住腳,更徹底暴露司法已被情緒與政治立場所綁架。 刑責的輕重,應取決於犯罪事實、證據強度與法律規範,而非被告是否「讓人滿意」。當「態度」凌駕於證據之上,當推測取代事實,司法的理性基礎便已蕩然無存。這種近乎惱羞成怒的指控,更像是一場政治宣洩,是典型的「見笑轉生氣」,與公平正義毫無關係。 司法淪為政治鬥爭工具的現象,並不僅止於檢調體系,甚至蔓延到地位最崇高、理應最超然獨立的憲法法庭與大法官身上。當賴清德面臨政治與憲政壓力,甚至出現彈劾風險之際,部分大法官非但沒有堅守憲法、捍衛法治,反而急於表忠、搶著為執政者解圍,甘願自降身段,扮演政治打手的角色。這種現象,對一個民主國家而言,是極其危險的警訊。 憲法法庭開庭必須達到法定人數門檻,這是為了確保重大憲政判斷的正當性與嚴謹性。然而,竟然出現僅有五位大法官就違法開庭,並作出影響深遠判決的荒唐情況。事後,相關大法官非但沒有反省,反而厚顏無恥地辯稱「只差一人,無傷大雅」。這樣的說法,不只是對法律的輕蔑,更是對全民智慧的公然羞辱。如果法律可以毫無規範,則程序正義還剩下什麼意義?這不僅是一場司法奇觀,更是對法治精神的徹底踐踏。 當檢察官選擇性辦案,媒體配合帶風向;當大法官無視法定門檻,硬拗違法行為;當整個司法體系逐漸朝向服務當權者的方向運作,臺灣所面臨的,早已不是個案式的不公,而是一場制度性的崩壞。司法一旦失去獨立性,人民對法律的信任便會迅速瓦解,而民主制度也將失去最重要的支柱。 歷史一再證明,掌權者最容易沉迷於司法作為政治工具的便利性,因為它看似合法、效率極高,卻又能打擊對手、製造寒蟬效應。這條路走到最後,反噬的往往不是政敵,而是整個社會。今天可以用司法打擊反對者,明天就可能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任何不順從的人。當司法不再保障人民,而是威嚇人民,民主便只剩下一具空殼。臺灣若繼續放任司法工具化,不僅正義會死亡,民主也將名存實亡。 司法應該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不為任何政黨服務,不向任何權力低頭,只對憲法、法律與人民負責。唯有如此,臺灣才能真正稱得上是一個法治國家,而非披著民主外衣的權力機器。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照片取自賴清德總統臉書 【聚論壇廖元豪專欄】很多人在說,「總統提名立法院同意」造成大法官任命卡關。 也有人說,我們的政府體制沒能像內閣制那樣解決僵局。 但所有的憲法制度(或法律制度)都有很大部分建立在「要臉」、「不硬拗」、「尊重傳統」之上,它預設的是:大人物不會惡搞。 真的碰上賴皮的,內閣制總統制半總統制都會弄得亂七八糟。 你說內閣制可以解決爭議?可是英國可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明文規定說「國王必須任命國會多數推舉(支持)的議員當首相」喔。他們也沒有法律明文規定說「國會通過不信任案,首相就要辭職」呢。想想,這樣的制度搬到我們這兒來,會變成什麼樣? 總統制的美國好幾次造成預算無法通過,政府停擺。然而這套制度的預設,是「總統與國會不可能願意讓政府停擺」,所以逼得國會與總統會進行協商。但自從共和黨議長金瑞契對柯林頓硬幹一次,政府關門之後,關門就變常態了。 同樣的制度,放在最最OOXX的國家,就是搞戒嚴、砲轟國會、內戰了。什麼制都沒有用。 司法也一樣。尼克森要是不鳥法院命令,拒絕交出錄音帶呢?(川普現在會不會遵守法院判決,也是大家在觀察的)最高法院亂搞亂判的話,人民、總統、國會能怎麼辦呢? 我認為內閣制其實比總統制還要脆弱,更依靠「慣例」、「傳統」。但無論如何,憲政體制有一大部分是靠著政治人物的德行與自制 總之,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假設「有限政府」(limited government)的憲政主義,要想限制最有權力的人,其實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自制與角力制衡,還有人民最後的心意。 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法律系副教授 ●專欄文章,不代表聚傳媒J-Media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