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公差到京都一趟,當然抽空逛逛「京都文化博物館」。 建築年代、風格,跟台北總統府接近,空間不算大,但佈置典雅,頗有可觀之處。 剛好遇上它的古典日,巧遇紫式部的雕像。 年輕時,讀過台大中文系名家林文月教授翻譯的《源氏物語》,後來,再讀了民初豐子愷的版本,等林水福教授以更為口語的現代譯本出現時,嗜讀的我,又好好啃了一遍六巨冊的新譯本。 其間,甚至托了出版家簡志忠幫忙,覓得一套漫畫版十冊。 至此,儘管不懂日語,無法直接讀日文《源氏物語》,不過,透過幾種版本的參照,亦確實能感受這部世界最早的長篇小說,在緩緩敘述的文字裡,作者極其敏銳的小說家靈魂。 見到了心儀的大作家雕像,怎能不拜託旁人幫忙拍照呢! 創作動人,只因為它能穿透階層,性別,時代,讓人性的本質,在日常生活裡被試煉,被記錄,而後讓讀者唏噓其中,感觸其間,而後有所體悟。 人生短暫,時代悠長,什麼是成功什麼是得意,或許難講。 可是,鴨川歷歷,見證的淡淡永恆,或許詮釋了一些什麼,令人值得一活,值得一博吧!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抒情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張若彤專欄】前幾天朋友們聊到書寫戰爭的事情,其實我說真的,雖然親身經歷過,但身在其中,其實是兩眼一抹黑。很有臨場感,但對於整體的狀況是完全無知的。每天就是算,哪裡又開砲了,大概多遠,咦今天時間不太一樣、好像近了一點。躺在床上,聽到無人機飛來飛去,這裡又被炸了,那裡學生又傳給我說家裡客廳從天而降一枚未爆彈。生平第一次覺得命不是自己的,完全是老天爺想收就收。 巷口的糕餅店,某天突然有箱型車直接撞倒了他家的鐵門,衝下去一堆持槍歹徒把保險箱搬走了。警察?警察局天天被圍爐,警力根本出不來。只要開店、蓋房子裝修的都收到信要跟你「收稅」,不同的團體都來信,每個都要跟你收一筆大的,不給?機車炸彈就來了。付了錢的也不敢講。開打沒多久,一位認識的大哥就受不了壓力自己了斷了,家裡是一分鐘也不耽誤,隔天辦了簡單的儀式,直接送火化。我後來還去了他家好幾次,陪陪他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父親。 難民不斷湧入,寺廟根本不夠收容。附近的超市有進一款越南牛肉河粉泡麵超級好吃,我在還有貨的時候一口氣全掃了,後來幾乎都靠這個。一開始還有賣菜的,雖然貴,嗯,很貴,後來靠自己家養的雞,餐餐吃各種雞蛋料理,最後只剩泡麵。順帶一提,後來超市被搶(字面意義的搶),搶到連貨架都不剩,空空蕩蕩只剩牆壁。汽油限購,加那點根本哪裡也去不了,街道兩旁都是論瓶賣的汽油(350ml),貴鬆鬆,來買的很多都是掛著白旗的車子(從戰區接人出來的)。 說是打仗,但其實身在其中,根本不知道,咦,這就是打了嗎?會不會打打就停了?啊幹,怎麼一直打。一個很搞笑的事情是,我們在一開始擬定了因應計畫,什麼都預想到了,唯獨一件事我們判斷失準。 想當然耳,打仗汽油肯定要飛漲嘛,平時就常常停電(一度每天只供電十分鐘,平均每天供電大概數十分鐘到一、兩小時),打仗肯定要沒電可用。於是我們預先花了大把鈔票囤了大量柴油好用來發電。 沒想到,越打,電越多。到最後,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無間斷供電。開始還覺得還真不錯。仔細一想,啊幹,不對,我們被包圍了。對,因為附近的電多由本地的水力發電站供應,被打下來的地方就不用供電了所以⋯⋯。 果然後來巷戰都打到巷口了。住在市郊的學生傳訊跟我說,他家那邊挨家挨戶在搜外國人。同時我也得知附近一個聯合國的組織要撤。這是戰爭的明確信號,因為主力進攻時怕打到外國人。 於是我們立刻改變計劃,讓大家趕緊逃命。我也是在這時候才非撤不行。隔天清晨宵禁一解開,我就繞山路狂奔,很多路在google map上都沒有的。傍晚才脫離戰區。 作者為《如是二二八》、《究竟二二八》作者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太座跟姊妹淘出國了!女兒跟同學出遊了! 一個人的我,忙碌一整天的老傢伙,餓著肚子,在國家音樂廳,欣賞完鄭立彬指揮的棒得不得了的台北市國樂團,演出的「聽見盧亮輝」,回到家,約莫十一點了。 已經被老婆女兒嫌「你胖了」的我,不敢多吃東西,只得煎了兩顆荷包蛋,坐在可能也餓了一整天的魚缸裡的魚群旁邊,一邊餵食牠們亦一邊安撫自己疲累的夜晚。 我養了一缸魚,非常療癒。牠們不言不語,也不會記得誰是主人(聽說魚的記憶很短暫),或許如此吧,每次餵魚,我都有彼此相忘於江湖的安逸。 為什麼養魚,不養毛孩子或貓咪外星人?也許,白天已經夠累人了,何必夜裡還得伺候牠們呢?這可能是我自私的答案,別怪我。 這讓我想到何以蒲松齡要寫《聊齋誌異》,他的心靈知己王士禎寫的詮釋金句棒透了: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話太多,心太浮,夜裡值得自我靜默。養魚,就在於我們靜靜地看著牠們,就好。牠們不必記得我,我不必感受牠們的情緒。相忘於江湖,相忘於江湖。 相信我,養缸魚,很療癒。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左化鵬專欄】朋友聚會閒聊,扯到譚興甫將軍。此馬來頭大,當年擔任警總綠島指揮官,威風凜凜,「喊水會結冰,喊米變肉粽」,那一個黑道角頭看到他敢不低頭?後來他退伍了,被延聘為國寶人壽董事長,這是門神的工作,逢人便弓背哈腰,滿面堆歡。他的人生跌宕起伏,有時囂俳,有時落魄,不得不佩服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認識他,正是他當門神時。他在大亞百貨樓上有一間辦公室,經常邀三五老友喝茶、侃大山。他老兄操濃濃的湖南腔,口沫橫飛的提當年勇。但聽到老闆門前經過的腳步聲,他就忙不迭的起立行注目禮。 他的老闆朱國榮,原名朱子超,是電影「省港旗兵」的原型人物。他曾是香港的大圈仔,因犯下銀行刼殺案,被無限期通緝,偷渡來台,他非常適應本地的水土,混得風生水起,插足殯葬業和不良資產業,還買下政論雜誌「新新聞」。兩年前,他棄新台幣五億一千多萬元的交保金潛逃海外。檢警掌握的資料,他買了萬那杜共和國護照,先搭遊艇到菲律賓,再包機飛往以色列之後又到莫斯科,目前下落不明。 譚大將軍也曾擔任職業訓導第二總隊上校總隊長。他身上揣有一張紙條,時常掏出來示人,附帶吹噓一番。那時,他住南京東路四段一棟公寓,一天,整棟大樓住戶遭竊,他接到管理員的通知,趕緊回家查看,只見大門洞開,客廳桌上有一張紙條,壓在他的戎裝照下,上面寫著:「報告大隊長:走錯門了」。他不放心,仔細查看藏在米缸的私房錢分文不少,珍藏的洋酒原封不動,才長吁一口氣,他毎說這段故事,眉毛一跳一跳的難掩得意之情。 他最津津樂道的是有一段時日,他幾乎每天和名作家柏楊以及孫立人案重要關係人郭廷亮見面。別人見了他的影子,就像遇到閻羅王,避之唯恐不及,怎會願意和他天天見面。原來那時柏楊和郭廷亮都因案身陷綠島。譚老兄是綠島指揮官,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譚老兄也常到圖書館觀看他們下棋,忍不住在旁胡亂點評。 柏楊原名郭衣洞,筆名鄧克保,他的小說「異域」,曾銷售百萬本,創下紀錄,還拍成電影。合該他老兄倒楣,他因引進美國「大力水手」連環漫畫,漫畫中,卜派父子流落一小島,樂不思蜀,兩人要各自選總統。這段漫畫當時極為刺眼,因此他被以「打擊國家領導中心」罪名,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輾轉被送到綠島;郭廷亮是抗日英雄,追隨孫立人將軍緬甸仁安羌戰役大敗日軍,拯救七千名英軍。孫立人功高震主,有一度曾有人要郭誣陷長官,但他抵死不肯,只自承自己是匪諜,被送到綠島管訓,他和柏楊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一個大郭,一個小郭,天天合唱綠島小夜曲。 蔣公過世,郭廷亮一度獲釋,正自慶幸重獲自由,當局為恐孫立人案另生枝節,又將他拘來綠島,由譚興甫和他簽下合作飼養梅花鹿合約書。聘請他在綠島養鹿,總之千方百計希望把它隔絕在綠島,不和外界接觸。從此,他搖身一變成了蘇武,蘇武牧羊北海邊,郭廷亮在綠島成了養鹿人。 大郭柏楊先離開了綠島,當了陳水扁的總統府資政,他竭力奔走,要幫本家的郭廷亮平反。經國總統過世後,郭廷亮也離開了綠島,綠指部關閉了養鹿場。聽說,今日的綠島已成鹿島。郭廷亮回到台灣後,有一次在桃園火車上墜落月台死亡,死因成謎。 呦呦鹿鳴。孫立人、柏楊、郭廷亮已先後過世,歷史又翻開了新頁。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綠島的海風低吟,吹不散這段淹沒的悲歌。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我必須承認,父親去後百日了,我不是常常想到父親。 並不是我不想他,或我不難過,而是,他九十八歲了,我很清楚,他平靜的過去,於他是好的,於我們家人是充滿感謝的,他陪了我們,這麼久。 但我想到他的那些時刻,都很具想念的儀式。 比方說,我剛剛想到他,是我在後陽台晾衣服,當我彎腰拿出衣物時,眼角瞄到陽台外,不遠方的天空,藍得發亮,幾抹白雲白得出奇,那一刻間,我想到父親。 我很想跟他說:爸爸您好嗎?正在清風徐徐的草地上,吸煙,想我們嗎? 白雲靜靜飄著,天空繼續藍得出奇。 想到他的時候,我停下晾衣的動作,靜靜望著那幾抹白雲,發癡著。 樓下路邊有不知名的母親,叫喚著她的女兒:不要騎太快喔,下坡時手要按住煞車。 她的女兒笑著回答:我知道啦! 音聲甜美,陽光燦燦。 這麼一個平淡的週末上午。這麼一個尋常的時刻。 這麼一個讓我突然想念父親的瞬間。 這麼一個似乎讓我可以理解父親對我的愛的神秘連結。 我笑了。父親應該靜靜的,坐在他的墓碑前的台階上,安安靜靜的吸煙吧! 我於是彎腰,再拾起洗衣機裡剩下的衣物,一件件晾起來。 我完全沒有父親教我騎車之類的記憶,應該是沒有,也絕對沒有。 我的單車記憶,是隔壁鄰居的哥哥,把他的單車借給我和他的弟弟,我們兩個便在村子裡的較寬的路面上,你扶著我,我扶著你,從不會上車,慢慢練到可以歪歪扭扭的騎上路。 因為家裡沒單車,我並不確定父親什麼時候才知道我會騎車。 我女兒的單車記憶一定有我。我買了一部單車,帶她去車行自己挑樣式,挑顏色。 我載她去住家附近河濱的停車場,平日車不多,場地夠寬夠大夠長,不怕她妨礙他人,不怕他人妨礙她。 我扶著車尾,她踩踏踏板,父女倆常常在那廣場上耗掉整個下午,然後,載她去買冰飲,我喝咖啡,父女倆隨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練車當然要選好天氣,既然天氣好,想必天上一定有雲,一定有藍天,間或,也會有風,一陣陣的吹過河濱的草叢,吹過那小小的溪流,吹過我們父女倆滿身大汗的身軀。 我不會記得那麼多關於女兒練車時的天氣,但我想像中的幸福,我實際經歷的幸福,必然是父女倆在陽光下,笑嘻嘻,驚呼呼的喧喊,與對話。 細節早忘了,但女兒會騎單車這事實,是真實的存在。 我與父親相處的很多細節,我大概不記得的必然十之六七吧! 也一定是這樣,我們做孩子的,國中高中起,就進入自己的世界,現在的孩子掛起耳機,隨手打game ,拿起籃球,找了球伴,霎時就進入自己的世界。我那年代,我那家庭環境,我進入自己的世界,是進入閱讀,當然也會進入籃球。 我挑一本書,週末去住家附近的小山上,一個人坐在那,默默的讀,或默默的,望著遠方,胡思亂想著。 若是去打球,必定打到天昏地暗才肯回家。 我父親望著我,不說什麼,最常說的是:去洗澡吧,洗好來吃飯。 我回想這些畫面,有時還會忍不住淚濕。 他是沉默的父親,他是寂寞的父親,但我們是孩子時完全不懂,只是覺得有距離,有鴻溝,他跨不過來,我們跨不過去。彼此僅是對望,其中有真情,但少了真正的體諒。 等我長大了,等我在職場上,在社會上,稍稍闖出點名號,我忙,他老,我更忙,他更老,直到他生病了,我們方驚覺:啊,時光或許不多了。 但他常常體貼的說:沒關係,你們忙啊,你們忙。 但再忙也要陪陪他吃飯啊,散步啊,隨意聊聊啊! 只可惜,他更老了,老到精神不濟,老到記憶隨處亂跳,我們的對話因而無法完整。 我父親一定是很愛我們的,他節儉成性,他眼神凝望,他容忍孩子,他在晚年會不時拍拍我,說我讓他很驕傲。但我太像他了,常常不懂怎麼溫柔的回應,只會說:啊沒什麼啦,沒什麼啦! 現在想讓他拍拍我,亦要在夢中了。 洗完衣服,我到女兒房間,輕輕推開門,望著她熟睡的臉。 我把稍稍未關緊的窗簾輕輕拉闔,讓一室的幽光繼續維持夜晚的氛圍。週末,讓她多睡一會吧。 我不確定女兒知不知道我進她房間,幫她拉上被子,闔上窗簾,撿拾該洗衣物的畫面。 但我是記得一些父親進我房間,輕輕看我是否安睡,被子是否蓋好的畫面。 但我常常假裝睡著了。這使我在年歲漸長後,不免感覺自己的不安。然而父親總是容忍了。 容忍必定是親子關係裡最神聖的踏板,使得鴻溝,使得距離,在多年後,會在我們心有愧咎的每一刻間,立即一塊塊鋪成愛的殿堂,抵拒時間的削蝕。 父親過去後,我不是常常想到他,但只要一觸及我對他的思念,便彷彿穿透了神秘的空間,我們父子對望,對視了。 像那片藍得出奇的天空,那幾朵白的鮮明的浮雲,我望著,望著,父親便浮現了。 想念何須常常。我們心底懸一條思念的繩索,想要時,便去攀爬。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臉書上,一位教授貼出他跟女兒的合照,旁邊頗為幽怨的一行字:妳會不會突然出現? 然後,下面的留言裡,有人問:想女兒啦;有人說:小孩長大就是這樣啊;也有人好奇:多久才看得到女兒? 教授很幽默的回應:好久?好久! 我看了,卻深深跌入沉默。 不要問我為什麼,那就表示你可能沒當爸媽,你可能沒有女兒。你,可能不是,的確,你不是「女兒控」。 我想,我是懂那位教授的心情的。 女兒長大了。彷彿一瞬間,卻是走過每個日日夜夜,把屎把尿,抱她拍她,哄她笑,逗她開心,安慰她情緒,餵飽她飢餓,滿足她撒嬌,望著她甜甜入夢,看著她慵懶起床....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學,這一切,都不是一句「彷彿一瞬間」即能概括的。 但,真的,也就是一瞬間,我們在廚房看到她自己做簡餐,在客廳看到她窈窕走過掛著耳機跟你點點頭,在她房間看到她化妝換衣服準備出去約會了。 而你,做為一個老爸,眼際浮動的,卻還是那個你想念到不行的小女孩模樣。 但一切,都彷彿一瞬,而那一瞬,卻是一部紀錄片快走又快走又成浮光掠影的瞬間。 那一瞬間,至少,我走了二十年了。女兒,二十歲了。 「心甘情願」這詞,字面多好懂啊!可是,我是在有了女兒之後,才以「女兒控的身份」,徹徹底底的懂了,懂了其中的日常之美,懂了其中的生命之悠,懂了我們角色轉換之間的甘心與情願。 沒有女兒,不經歷做爸媽的這一切,我永遠像看電影看小說一樣,感動歸感動,但無法從心底湧起從容的情懷:原來,我們的一生,不過是這樣的角色交錯,這樣的階段歷程,而後,而後我們周全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沒有女兒,我不會懂這一切。 曾經,她累了,雨中,我抱著她,撐著傘,兩手輪換抱她撐傘的交錯,但再累,我也不放棄做爸爸的角色。回到家,讓媽媽接過她,帶她去洗澡,我癱在椅子上,突然兩手發麻。 曾經,她病了,掛著點滴,躺在病床,我講著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橋段,她慢慢闔上眼,但又不甘心早睡,突然要我繼續講,我繼續講,時光悠悠,我邊講邊打瞌睡,直到,直到,她終於沉沉睡去。我起身,關燈,踱步到床邊,窗外燈影闌珊,夜幕低垂,遠方是我小時候生病,老爸老媽在一旁不斷冰敷毛巾放在我額頭的畫面。 曾經,她還願意讓我陪伴的年歲,我們驅車去很遠的水上樂園,她在後座換泳裝,嘰嘰喳喳沒頭沒緒的講著學校的事,我聽到世間最美妙的孩子音聲,感覺自己是多麼幸福的老爸,能載著最愛的女兒,玩她最愛的水上活動。一路上,我走過自己的童年,走過自己的青春期,走過還沒結婚不想結婚的青年執拗期,卻在女兒於後座嘰嘰喳喳的稚嫩聲音裡,落下心底的淚:天啊,我有多幸福,沒有錯過當爸爸的機會! 但一切,也就在一瞬間,都走過了。 我們開始目送她的背影,跟同學出門,向世界試探。 跟以前我們的爸媽一樣,我們不自覺的嘮叨著:要打電話回來喔,要發個line給我們,要常常回來看看爸媽啊! 她只要一回頭,我們就感動到要濕潤眼眶。 她只要發個line 簡單問候,發個圖簡單致意,我們就自己詮釋出一套「她在忙啊,她在唸書啊,她在自己適應新世界啊,所以當然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什麼都依賴我們啊」之類的自我療癒。 傻吧,每個愛孩子,做爸媽的,都傻啊! 但我們傻得多幸福,多自在。沒有這一環節做爸媽的傻,我們的中年,我們的老年,是何其之孤單,何其之寂寥啊! 就像此際,女兒放暑假,在家裡。放假了,她依舊跑來跑去的活動很多,名堂不少。 但只要她回到台北,只要她回到家裡,即便她不會像小時候那般,黏著我們,我們亦心滿加意足:女兒回來了!啊,女兒回來了。 就像有時候,她在房裡睡覺或做自己的事,我在客廳看書,打電腦,往往大半天也沒說上什麼話,但只要她偶爾走出來喝水,我走過去敲門問她在幹什麼,這樣的淡淡的互動,就像綿長的歲月裡,亙古的巷弄間,守護我們走下去的路燈,大樹,清風,明月,總是讓我們感覺生命裡有著遙遙的神明在望著我們,護著我們,我們因而覺得自在,覺得幸福。 女兒,妳會懂爸媽心中那句:「妳什麼時候回家啊?」那後面我們深沉的寄託嗎? 女兒,妳會懂當我們說:「沒關係,不要擔心,爸媽自己會顧好自己的,別擔心,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噢!」那看似輕鬆的語境後面,我們忍住,不囉唆的畢生承諾嗎? 我們往往是當了爸媽以後,才更加多愁善感的,因為,我們有了那彷彿一瞬間數十年過去的豐滿記憶;我們有了望妳背影遠去,為妳走自己的路感到驕傲而後卻又不免失落的錯綜與複雜。 但我們是那樣的愛妳,愛妳以長長的身影,堅毅的步頻,走向新的遠方,那是我們跟不上的遠方。 但妳可以「突然」「不時」回來看看我們嗎? 千萬不要像電視商品廣告那樣,只有在過年時帶著海苔帶著雞精回來,好嗎? 女兒,我是那樣愛妳。從以前到現在,也必然,從現在,到永遠,我生命地平線的永遠。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九三軍人節,我們家族就只有老爸跟軍人掛上關係,而且當了一輩子。國共內戰,他被迫從軍,莫名所以的來到台灣。從此回不去了。低階軍人的他,一生似乎都很認命,默默的走完他九十八歲的人生。 年輕時不很懂,總埋怨父親好像沒什麼大志,甘於平凡。漸漸的,才體會,那個時代,生命如草芥,命運難卜卦,他是靠著走一步盤算一步的方式,讓自己在大動盪中保住生命。像浮浪中的扁舟,在每一次翻滾中,都僅能抓住木漿,死命不讓自己跌落深淵。 我是在翻閱日本浮世繪畫家葛飾北齋的木刻版畫《神奈川沖浪裏》時,才突然懂得驚濤駭浪的年代裡,每個人小人物都是那小舟裡的船工,什麼都不能想,只能想著活下去,拚命的活下去。 我因而感謝我父親了。 他奮力的活著,在遇見我母親後,他果斷的戀愛,結婚,生子,什麼都不奢求,只求自己在一個亂世裡,顧好自己的妻小,保有一個亞熱帶島嶼上屬於自己的小小的家。 沒有他,我不能想像自己的可能性。也因為他,我在回想自己的成長,摸索自己的性格與走過的際遇時,才真正懂得什麼叫父子,什麼叫傳承,什麼叫感謝。 父親只是一介小兵,但,他是我們家族的將軍,是我們孩子之所以是現在的自己的根源,我真想念他啊!在他過世一百多天之後,在九三軍人節這一天。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取自94要客訴youtube頻道 【聚傳媒張若彤專欄】說到「為了錢當兵」。我服兵役的時候是少尉,擔任憲兵隊的憲兵官,大家看到我會敬個禮喊一聲「兵官」,我的任務之一呢,就是抓逃兵,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這個以前都和大家說過。 當時我們隊上是將轄區內的逃案幾乎清零了,只剩十年以上積案,那個我們也知道他人已經在國外。而唯一漏掉的案子,還是因為我正在休假,隊長希望出勤時有個法律專業的跟著(先前出過大包),大家等我就晚了那麼一天,該逃兵居然被槍殺。後來我打聽了他的告別式前去致意,還異想天開,或許有個平行宇宙,我抓了他,他仍活在世間。 在我一年多的緝逃生涯中,絕大部分的逃兵都只有國中以下學歷,而且他們逃兵的理由也都只有一個,就是:「賺奶粉錢」。(這個奶粉可以有很多想像⋯⋯) 我是唸法律的,雖然受過一些軍事訓練,但實際上也並不懂國防,我那時就從法律思考這個問題。 我們憲法學中有個「最小侵害原則」,就是說,達成目的的眾多手段之中,國家應該要選擇對人民的基本權利影響最小的那一個。我就想,如果服兵役,國家限制了我的職業選擇自由就已經可以達到目的了,為什麼還要限制我的職業薪水在如此低的水準? 當時二等兵應該是每月六千吧?我是義務役少尉,每個月也才一萬三、四千,不要說養家,連自己都養不活,退伍後為了考研究所,還過了一段很拮据的日子。 拿義務役的逃兵來說,實際上發生的,是為了錢不當兵。是啊,為了錢,根本不要去當兵。義務役如此,只是沒想到,會有人覺得志願役也不要談錢。 作者為《如是二二八》、《究竟二二八》作者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雖然是一株老樹,但它生病了,我們還是會心疼,我們還是要努力挽救它。 來到文化局工作後,我才知道「老樹保護」是文化局的業務之一。 想想,很有道理。一株老樹,往往在一段區域內,是很多人成長的共同記憶,很可能一家三代,都曾在這棵老樹下納涼,發呆,甚至談情說愛,或爬上去遠眺自己的未來。 老樹,當然是群體記憶,當然有集體感情。松菸文創園區裡,位於生態池西側的這株老樹,編號3919,是一株印度橡膠樹。 疑似感染了褐根病,我們正在嘗試救治它。褐根病向來有「樹癌」之稱,是非常棘手的植物感染。 但這棵印度橡膠樹,矗立在那,迎風搖曳,成很多人熟悉的畫面,它生病了!跟人一樣,要醫治,要救治,我很希望關心它的朋友,愛樹的朋友,大家一起為它集氣,為它加油。 但褐根病會從樹身內部蛀蝕它的支撐力道,所以我們暫時圈圍住它,一則保護它,一則也提醒駐足經過它的路人朋友。 愛一棵樹,就是愛我們土地的一種象徵,一種實踐,您若有空經過松菸文創園區,就去看看它,為它加油吧!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照片取自臺南市政府 【聚傳媒特約記者陳欣如報導】九三軍人節將近,台南市每逢九月為敬軍月,感謝國軍官兵堅毅守護家園,並協助災後復原工作,市府於25日永華市政中心舉辦敬軍月記者會,由市長黃偉哲親自宣布114年「我敬軍,我優惠」系列活動,他表示「敬軍月」由市政府場館及園區對軍人提供優惠,結合旅宿、商圈等業者推出優惠,展現南市對國軍弟兄表達最崇高的謝意。 臺南市長黃偉哲表示,台南市9月舉辦「敬軍月」,展現對國軍崇高的敬意及感謝,國軍除了守護國家,在台南經歷颱風、地震、疫情、登革熱等災害期間,國軍第一時間支援民眾,辛勞付出,因此疫情期間市府優先提供疫苗予第一線國軍官兵使用表達感謝。今年更延續去年「敬軍月」擴大規模,透過這系列九月敬軍活動,凡認明「我敬軍、我優惠」標誌,皆可享有專屬優惠。 民政局長姜淋煌指出,感謝國軍官兵積極協助南市震災、水災及風災等災後復原重建工作,推出誠意十足的敬軍月方案,體現軍愛民,民敬軍精神。 本次優惠內容橫跨商圈、古蹟、文化園區、風景遊憩區、博物館、公車、旅宿、觀光工廠及運動中心等九大類,集結超過30處場館、60家商家與20餘家旅宿業者,凡現役軍人憑相關證明,即可享有免門票、購物折扣或贈品等多項專屬優惠,優惠期間自9月1日至9月30日止,歡迎國軍弟兄踴躍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