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

蔡詩萍》我追著陳小雲的翹臀,撐過了那一大段厭世的長坡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不知是不是每位跑者都類似,在漫漫四十二公里的路上,我們常常「胡思」也「亂唱」! 亂想,是常態了,不然怎麼熬過漫漫四十二公里呢!何況,台灣各地很多馬拉松,根本是在淺山的產業道路上,盤旋上下的,動輒海拔上升個千把公尺,是家常便飯。 你不胡思,你不亂想,真的會更辛苦。但我說的是胡思與「亂唱」。 我本來也沒太注意自己不時會「亂唱」這件事。 女兒高三畢業前,必須參加車隊,環台一圈。 練了幾個月後,在一大群爸媽,甚至爺奶的簇擁加油聲中,女兒夾在一群同學中魚貫出發了。 我們本來蠻擔心,嬌嬌女,一圈台灣繞下來,吃得消嗎? 女兒熬過來了。問她,那些九彎十八拐的上上下下,沒從車上掉下來喔? 她說當然沒! 那沒有騎上坡騎到很厭世嗎? 她說當然有! 那怎麼辦?! 女兒說就一直唱歌啊! 有人唱,大家跟著唱,一路唱,醬就熬過了。 是啊,厭世時,就唱歌啊!很厭世時,就更大聲的唱歌啊! 跑馬場上,是有跑者,戴著耳機聽音樂,更有跑者,乾脆把音樂放大,自己聽,沿途擦肩而過的,也順便不得不聽。 粗略印象,我聽到的音樂,高亢的搖滾樂最多,動感的台語歌不少,抒情華語流行音樂偶有。 但真的,好像從未聽過古典音樂交響曲什麼的。大概,會太震驚跑者吧!(哈哈) 但我也從未看見聽音樂的跑者,會跟著哼的!或許,我剛好都沒聽到吧,亦有可能。 但我相信,跑者心中,應該會時不時的,被音樂所牽動,心頭跟著哼,是確有可能的。 但為什麼要聽音樂跑馬呢?這就涉及到馬拉松的漫漫之旅的本質了。 很像我們一夥人去長途旅行吧。上了車,放好行李,大夥很興奮。東拉西扯的,亂聊一陣。 然後,話題再繞圈圈了,人也聊得有些疲了,便自發性的沉默下來,或打盹,或發呆,或望向車窗外。 長程馬拉松差不多那感覺。但我們馬拉松跑者畢竟人在路上,一步一腳印,由不得打盹,卻可以發呆低頭默默跑,或望向四週的風景。 聽音樂的好處是,既可以減少跟人聊天的機會,也可以藉音樂調適自己在路上的單調。 我從未嘗試邊聽音樂邊跑步。 不是怕麻煩。以前戴隨身聽,可能是麻煩些,現在進步到手機直接藍芽傳輸,根本不麻煩。 所以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而是,我喜歡胡思亂想,沿途亂看風景,且不時跟人打招呼,或被打招呼,然後隨意聊幾句。 有音樂或許可以打發一些跑步的單調,但音樂有可能阻斷我自由亂想的隨興,畢竟音樂有引導的效果。 可是,我確實是會時不時哼一些歌曲的。 為何我會說胡思亂「唱」呢?我們現在跑馬拉松,是自動自發的,不像年輕時當兵,演習行軍是被動員被強制的,所以在急行軍過程中,你雖會以唱歌來激勵自己,但很抱歉,那是班長,排長,連長,在動員你唱。 歌單裡,決不會有伍佰的我是你的花朵,告五人的在這座城市遺失了你,而是夜襲,而是九條好漢在一班。 那種行軍途中的唱,不僅不是「亂唱」,甚且是意識的動員,情緒的動員,當兵經歷過就算了,我不會再想來一次! 跑馬拉松是我們人生自己選擇的「吃苦當作呷補」,沒有人動員我們,我們也享受自己選擇的肉身之煎熬。 漫漫四十二公里,沿途胡思亂想,是跑馬人最愛的氛圍。 我們離開家,抽離日常現實,在賽道上享受外人看來簡直是無聊透頂的馬拉松,這已經是一般人眼裡的「胡思亂想」了,但不跑馬的人不能理解,不能欣賞的,正是這種抽離日常時空的「胡思」與「亂想」。 真的很像我們去一趟長途旅行。沿途異國情調,回來彷彿脫胎換骨,即便又回到那個家,那個上班地點,那個朝九晚五的日常,但一趟異國情調的長途旅行,你打心底覺得好舒服,好不一樣了! 但除了「胡思」,「亂想」之外,我偶爾也真會「亂唱」一陣。 亂唱,是被觸動的。有次在爬坡爬到極端厭世時,突然我被刷卡,但刷卡前,先聽到一首我這年紀的再熟悉不過的台語歌,陳小雲的招牌愛情恰恰。 「繁華的夜都市,燈光閃閃爍,迷人的音樂又響起,引阮想著你....」 然後陳小雲邊唱邊扭動她那練過於瑜伽的翹臀。 我跟著哼了。但時間不長。刷我卡的中年跑者,放著音樂,低頭小跑,「愛情的恰恰,袂當放袂記,心愛的佇陀位.....」然後他便棄我而去,很快越過前方的上坡了。 但我感謝他。我踩著愛情的恰恰,想到費玉清主持的電視節目裡,他模倣陳小雲翹臀唱舞女的模樣,我笑了,小哥,我笑了。 我笑了一公里多吧,我熬過了那段上坡,跟著愛情恰恰的腳步,跟著陳小雲的翹臀,跟著費玉清那有顏色的笑話。 你說,跑馬拉松時,人怎可能依照自己的意志,想自己的話題,唱自己的歌呢? 有可能的,都是前端班,他們意志堅定,步伐堅定,韻律堅定,體力堅定,但很抱歉,這些,我這後段班,都沒有! 我有的,是普通的意志,脆弱的步履,混亂的節奏,不太好的體能。但,我很會胡思,很會亂想,很會亂唱,這就是我吧,我之所以是我的存在的原因吧! 我愛馬拉松,我愛在賽道上,時而可以與人同甘,時而可以與人共苦,時而可以東拉西扯熬過路程,時而可以低頭握拳奮力獨行,這都是馬拉松一條賽道上可以先後穿插交錯的體驗,猶如人生,就是人生! 就像女兒離家去遠方讀書後,我常常跑著跑著,腦海跳出她在家時一派「我是老大你要疼我的酷樣」,我想著跑著便笑了。而一笑,我的腳步便輕盈起來,我的身軀便飛騰起來。 然後,再一個彎道後,我莫名其妙的哼著夜襲?!「夜色茫茫,星夜無光,只有炮聲,四野迴盪.....」 欸,真是無聊的亂想,亂唱。 人,真是記憶糾纏的動物。 人,真是凡走過必留痕跡的動物。 人,生來真是宛如一場馬拉松的歷程啊!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蔡詩萍》舊香居 回首百年前的台灣年輕人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在愛書人熟悉的「舊香居」,逛了十來年,也買了不少書,對吳家兩代從事珍本老書的經營用心,一直很敬重。 若非這樣的重視,恐怕我們也很難在浩瀚的二手書市場,找到令自己驚艷的好書。 聽聞「舊香居」以一介民間小書店的實力,而能展出完整的166期,於日本東京出版的《台灣民報》時,我當然要盡力抽時間,去瀏覽一番,去支持一下啊! 真的蠻令人感動的! 一百年前,台灣的前輩們,青春正茂,意氣風發,總想在日本殖民統治者的面前,為台灣人發聲,為台灣爭取民權的初步。我在一期期的社論上,看到許多至今猶能振聾發聵,擲地有聲的立論,內心是十分感嘆的。 我也寫評論,自以為還有些見解,但環視一百年前,日本人統治下的台灣青年,以漢文論述他們的理想與志業,單單是這種勇氣,便使人眼眶泛紅了。 誰說文字沒有魅力?!誰說知識不是動力?!誰說年輕不該有理想有抱負?! 《台灣民報》見證了知識的良心,良知的力道。有空不妨去「舊香居」走走吧! 回首一下,百年前台灣年輕人的酷,台灣年輕人的勇,台灣年輕人的智。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陳朝平》電視劇與記憶中的政大水餃

照片取自《南來北往》海報 【聚傳媒陳朝平專欄】陸劇《南來北往》中的一幕。 改革開放初期,還在用糧票布票的時候,年輕的鐵路乘警汪新到師父、也是他初中同學馬燕的父親馬魁家蹭飯。師父老大不情願,師母熱情的包了餃子招待汪新。馬魁當著汪新和母女的面,在桌上抱怨,包餃子要麵粉、要肉,糧票有限,多一個人吃飯,家裡人就得少一口吃的。 看著這一幕,我忽然憶起大學每學期的導生會,四年八學期,好像都是到導師家包水餃。經濟困頓的時代,導師請客讓同學包餃子,算是極大方的;據說,有些小氣的老師,斤斤計較不甚寬裕的導師費,每學期的導生會,不是故意忘了舉辦,就是胡亂備些茶點,讓學生在教室裡排排坐、吃果果。 念碩士班時,沒了導師,倒是到了寫論文時,按規定得找個指導教授,我們這些做學生的,都以師父尊稱自個兒的指導教授。我的碩士論文指導教授是江炳倫老師,江師不太修邊幅,菸不離手,頗有名士風範,有事沒事,常把我叫到餐廳,師徒倆邊吃邊聊論文。那時,我已經在雜誌社任職了,手頭尚稱寬裕,咱們的師徒會,輪流會賬,偶而,也採行AA制。印象裡,和江師的師徒會多選在廣東小館,似乎從未吃過餃子,不知是那時吃餃子已嫌寒酸了,還是身為印尼華僑的江師不愛吃餃子? 上博士班時,我已經忝列有車階級。有一年,選修了張治安老師開設的「中國政治史」,小班同學,連同我在內,不多不少恰好4人。遇到風和日麗的日子,張師往往一聲令下,讓同學分頭去酒菜小食,由我駕車,師生一行五人,浩浩蕩蕩地驅車上行到貓空附近的樟山寺,就著石桌石椅,擺開「筵席」,張老師燃起香菸、啜一口酒,咱們的中國歷代政治史,於焉在樹叢林梢間開展開來!臨風嘯日,醺醺然與古人有約,這樣的師生酒食,哪裡是餃子宴能比擬的? 看著電視裡劇中人物大口吃著水餃,思緒飄回經濟清貧的那些歲月,大學四年導生會的餃子宴、寫論文時和江老師的廣式餐廳師生會,還是張老師的樟山寺酒食筵席,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著,也不知道如今大學生和研究生的導師宴,都在哪兒舉行?都吃些甚麼呢?現在的大學生,怕是連自個兒會包水餃的,都數不出幾個吧!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楊秉儒》正露丸驚爆造假30年!日本大文豪森鷗外的畢生噩夢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楊秉儒專欄】最近日本繼小林製藥紅麴風波後,日本藥廠再爆醜聞,極東生產成分不足的胃腸藥「正露丸」,偽造藥品檢驗數據,被富山縣政府勒令停止生產與銷售。富山縣政府表示,根據日本國家標準,極東在正露丸成分不足的情況下,提出造假的藥品試驗結果。竄改藥品試驗結果的時間超過三十年。 「正露丸」,是一般台灣家庭裡的非處方常備用藥,因為味道濃重,閩南話裡也常稱它為「臭藥丸」,凡是腸胃不適、腹瀉不止,家中通常都會拿出這一味藥,服上幾顆,似乎就覺得舒服些。然而,這一帖家中的常備胃腸藥,自其發明至今已逾百年,可是有很深的歷史淵源的。 一九○四年,日本與俄國為了爭奪中國東北,在遼東半島打了起來。當時,日本雖是經歷了明治維新的新興強國,且在甲午戰爭打敗了大清帝國,簽署《馬關條約》奪占了台灣、澎湖為殖民地,但相較於俄國,仍舊相對落後。面對著強大的俄國,日本不僅動員大量兵力派上戰場,也動用大量後勤資源應付戰場所需。然而,或許是水土不服,或許是飲食不潔,許多送上前線的日本士兵發生食欲不振或是腹瀉情形,為了避免影響身體健康,進而減損戰力,經過日本陸軍利用木餾油,搭配阿仙粉、黃柏粉、甘草粉、陳皮粉、甘油與桂皮粉研製的藥品,就派上了用場,名之為「忠勇征露丸」,為效果強大的殺菌用藥。 「忠勇征露丸」這個名字是有壯大自己聲勢的意思,作為日本對手的俄國,就日文來表示的話,稱之為「露西亞」,因此「征露丸」是為了「征伐露西亞」而製作的藥品。藥品的識別標誌為軍用的號角,不僅用來吹奏攻擊號,也用來吹奏各式不同的訊息,藉此意味著日軍征伐的凱旋。這一帖藥品,透過軍方發送給出征的日本士兵,有效緩減士兵腸胃的問題,甚至一度做為萬靈藥品使用,無論是腳氣病或其他身體不適,都服上幾顆企圖壓制病因,這或許是心理作用大於實質作用的結果。 然而,在日本於一九○五年成功地擊敗了強大的俄國之後,或因伴隨著勝利喜悅所助,以及參戰士兵對於服藥的效果有著誇大的闡釋,這一帖藥品成了日本家庭中常見的胃腸藥,隨著日本帝國在二十世紀前半不斷地擴張,這一帖藥品也跟著在日本的殖民地、占領地中流行,也成了台灣家庭的常備藥品,一直延續至今。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為了國際關係考慮,征露丸被改稱為正露丸,避免刺激鄰國蘇聯。在台灣,這一藥品也跟著改名為「正露丸」,然而,就閩南語的發音來說,仍舊以「征露丸」為名,而未改為「正露丸」。這或許是沿襲舊慣而來,而腸胃不適就拿出幾顆「臭藥丸」救急,也或許就是百年來的習慣,即便今日藥局內的腸胃藥品琳瑯滿目,針對的症狀也各不相同,然而正露丸卻是腸胃藥品的長青樹,屹立不搖。 然而,少有人知道,百年前「征露丸」的問世,其實是日本醫學史上試行錯誤的產物,更隱藏標誌著小說家森鷗外,他以另一身份「陸軍軍醫行政官僚」,所鑄下的恨事敗筆。 相信熟悉日本文化的朋友,必然會聽過大文豪夏目漱石的名字。而今天故事的主角,則是當時與夏目漱石齊名的另一位文學家:森鷗外。 森鷗外(18621922),本名森林太郎,號鷗外。出生於石見國津和野(今島根縣津和野町)。他自小接受漢學教育,熟讀儒家經典。10歲開始研習德文,並在12歲就進入醫學校預科,15歲成為東京大學醫學部本科生。 大學畢業後,他被派往陸軍軍醫本部工作,其後奉命留學德國四年。回國後的森鷗外官運享通,先後擔任陸軍軍醫教官、軍醫學校校長、軍醫總監等要職,更一度擢升至陸軍省醫務局長。 雖然軍務繁重,但素來喜歡舞文弄墨的森鷗外,並沒有放棄創作。大概在28歲的時候,他將自己留學期間與一位德國女子所發生的悲戀故事,寫成處女作《舞姫》,之後又發表了《泡沫記》、《信使》兩部短篇小說,合稱「留德三短篇」。其頗具浪漫主義的風格,正式奠定了他的文壇地位。 往後十七年間,森鷗外翻譯了多部西方經典,包括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歌德的《浮士德》、王爾德的《莎樂美》等,對日本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 1909年,森鷗外發表了自傳式的中篇小說《情欲生活》,由於題材露骨而遭到軍方嚴厲譴責,卻因而在民間聲名大噪。他接著寫了《青年》、《雁》、《灰燼》等長篇作品。而在明治天皇駕崩後,深受衝擊的他又寫下《阿部一族》、《護持院原復仇記》、《安井夫人》等多部歷史小說,藉以表達他對傳統倫理的一點看法。 多元題材加上新穎的寫作手法,讓森鷗外經常遊離於主流文學界以外,卻又不失大師本色。他與夏目漱石並列當時日本文壇兩大巨匠,時至今日依然是研究日本文學不可迴避的人物之一。 在文學路上幾近完美無瑕的森鷗外,究竟會有什麼黑歷史?這顯然要由他的另一個身份-軍醫醫官說起。 一八六八年明治維新後,精米碾製技術進步,去掉米膜(銀皮和黃皮)的純白米飯愈趨普遍,糙米在日本的城市及軍隊中幾乎絕跡。同時,俗稱腳氣病的多發性神經炎卻逐漸蔓延,成為當時日本常見的國民疾病,尤其學生宿舍和兵營裡頭,越來越嚴重。患者首先雙腳開始麻痺,後擴及兩手,終至突發心臟急症、呼吸困難而亡。由於歐美地區罕見類似病例,因此,腳氣被西方醫學界認為是東亞米食國家特有的風土症。 若是在日本民間,平時三餐攙雜多種副食菜餚,整體病況還可以掌握。但在只能以主食米飯果腹的戰地沙場,病情猖獗流行,完全失去了控制。 一八九四至一八九五年的中日甲午戰爭,日本陸軍陣亡者九七七名;腳氣患者四一四三一名,其中四〇六四人不治,達戰死者四倍以上。陸軍十多年後才在內部刊物坦承:如此慘狀,「古今東西戰役罕見其例」。反觀日本海軍,這場戰爭,僅有三四名士兵罹患腳氣,且症狀輕微,無人病死。 為什麼差異如此巨顯?日本海軍與軍醫高層多留學倫敦,承襲英國傳統,傾向實證主義,重視診療「病人」,甚過診療「病症」,也就是「醫人重於醫病」。留英學成歸來的海軍軍醫高木兼寬,觀察比較國內外飲食衛生習慣,大膽假設「腳氣病源食物說」,懷疑食用純白米飯是導致營養失衡、引發腳氣的元兇。於是從一八八二年起逐步改良海軍伙食,實施米麥混合,增加奶品和肉類的供應,實驗結果成效卓著,於是全面推廣。但他們完全無法推廣於日本陸軍。日本陸軍向來崇尚普魯士,其軍醫行政高層,也以留德的森鷗外的理論馬首是膽,(受當時德國先進蓬勃的細菌學影響)堅信「腳氣病源細菌說」,大肆抨擊「食物說」。 森鷗外倡言,「和食」營養豐富,絕不遜於「洋食」,峻拒陸軍採納米麥混食,斥責海軍的「洋食實驗」為毫無科學根據的魯莽舉動,甚至嚴厲指控主導海軍伙食改革、留英的高木兼寬為「英吉利之流的乖僻學者」、「權謀者」,從事「虛假、獨斷」。 原本應是一場公共衛生醫學的學理探討,竟然觸動了民族主義的敏感神經。目睹海軍實施伙食改良後,成功抑制腳氣病,不少陸軍軍醫的態度略有鬆動,但森鷗外堅持己見,毫不妥協。甲午戰後,日本併吞台灣之初,他從陸軍軍醫監調任台灣總督府陸軍局軍醫部長,依舊嚴禁征伐戍守新殖民地台灣的陸軍部隊擅自提供米麥混食。結果呢,他駐台短短不到三個月內,將近二五〇〇〇名士兵中,竟有百分之九十罹患腳氣,二一〇四人病死。據史家近幾年來考證,森鷗外當時之所以匆匆離開台灣,除了束手無策外,更是意圖逃避責任。後來他還在公私文件上故意遺漏或竄改紀錄,強要抹消該段污史劣跡。 接續森鷗外,繼任台灣總督府陸軍局軍醫部長的土岐賴德,眼見事態急迫,申請准許米麥混合的伙食。誰知,返回東京擔任陸軍醫校校長的森鷗外,作梗到底,遊說陸軍軍醫行政高層,祭出一紙行文措詞異常古怪的訓令:「關於麥飯混食,可以實驗,不准施行。」收拾「慘」局的土岐賴德,火冒三丈,憤罵森鷗外是「嫉妒他人偉勳、執著自家陋見的齷齪小人」,「囿於私見、貽誤國家大計的區區賤大夫」。 一九〇三年,日本陸軍軍醫學校教官戶塚機知與白岩六郎,聯手發現木餾油(wood creosote)對於傷寒菌具有顯著的抑制效果,於是調製成藥劑,起初命名為「木餾油丸」。(另有一說,即大幸藥品主張,早在一九〇二年,大阪藥商中島佐一已經開發販售成份雷同的「忠勇征露丸」。) 推崇「大和米食」傳統,卻又愛張揚「德國醫學」權威的森鷗外,沒有從甲午戰爭、台灣經驗中學到教訓、憬悟過來。專長為細菌學、衛生學的他,一九〇四年日俄戰爭前夕,直覺認定,木餾油既然能夠殺死傷寒菌,當然也可以消滅「腳氣菌」。於是,發動大量生產主成份木餾油的錠劑,提供陸軍士兵攜至戰場服用,預期能夠發揮神奇藥效,免受「腳氣菌」荼毒。 木餾油丸從此搖身大變,充滿軍事色彩,改稱作標榜征服露西亞(Russia,即俄國)的「征露丸」,隨著戰爭的擴展而巨量生產。日俄戰爭持續一年六個月期間,日本陸軍出征兵員上百萬,每人分配六〇〇粒,所以,總共生產了約六億顆征露丸。休兵後清算,日本陸軍戰歿人數四七〇〇〇名;腳氣患者二一〇〇〇〇名,超過總兵力的五分之一。其中二七八〇〇名士兵不治,比陣亡者的半數還多出四三〇〇人。征露丸的腳氣病療效,等於零。 據日俄戰爭被俘的俄國士兵說,看到許多日軍喊衝喊殺,但腳步漂浮欠穩,還以為他們喝酒壯膽上戰場,所以特別「神勇」。殊不知,這是腳氣作祟的緣故。乃木希典大將,受挫於攻打俄國租借軍港旅順的「二〇三高地」戰役,折損大半兵員,禍首之一就是腳氣病。 對照陸軍的「慘勝」,在提督東鄉平八郎統率下,殲滅傾巢東來的帝俄波羅的海艦隊的日本海軍,情況與十年前的甲午戰爭雷同,因採行米麥混合的主食,只有零星水兵出現輕微腳氣症狀,並無病死案例。 一九〇七年,森鷗外升任陸軍軍醫總監,這是陸軍軍醫行政官僚系統的最高職位。 一九一〇年,留學瑞士、德國的農業化學家鈴木梅太郎,從米糠中成功萃取出維他命B1可惜論文以日文發表,翌年波蘭人芬克(Casimir Funk)在倫敦發表英文論文,後來居上,獲得「維他命發現者」的榮耀並指稱可以預防腳氣病的發生。迷信「細菌說」幾近偏執的森鷗外(他連水果都要煮熟消毒才敢吃),抱持本位主義,譏諷農學家鈴木是「鄉巴佬學者」,輕浮奚落笑罵:「如果米糠可以預防腳氣,那喝馬尿也有效。」還揶揄高木兼寬是「麥飯博士、麥飯爵士」。 之後,鈴木梅太郎陸續以家禽雞鴨做實驗,都獲得維他命 能夠消減腳氣病的積極效果。但直到一九二二年,慶應大學醫學院助教授大森憲太,才正式為腳氣病患施行維他命 臨床投藥,在下半年大獲成功,證明腳氣病源於缺乏維他命B1,宣告「食物說」的正確,徹底粉碎了頑固、子虛烏有的「細菌說」。但這時候,原先激烈論爭的兩造都已經過世了,高木兼寬死於該年四月,森鷗外七月初病故。 高木兼寬是日本首位國內授予的醫學博士(卻被森鷗外譏為麥飯博士)、東京慈惠會醫院創辦者、日本首家護士訓練所發起人。一九〇五年,獲封男爵(森鷗外譏為麥飯爵士);一九五九年,英國將南極洲大陸東部半島一處海岬,命名為「高木岬」(Takaki promontory),以紀念表彰他在維生素醫學的貢獻。作家吉村昭的「白色的航跡」(講談社 ‧一九九一),即是以高木生平事蹟做為材料的傳記小說傑作。 森鷗外,身為小說家,他當然是大文豪所以才獲頒文學博士!但做為一名軍事醫官,卻是個政策謀殺、禍殃無數冤魂的「大庸醫」所以沒獲頒醫學博士?正由於敬畏森鷗外在文學上的「美事美談」,因而,他在醫學上的「惡行惡狀」,即使到了二次戰後,文化輿論界仍然諱莫如深,無人聞問。直至八〇年代初,東京大學醫學院教授山本俊一,率先發難曝光,這段錯綜複雜的「森軍醫草菅人命的史實」,才打破禁忌,陸續揭露公諸於世。 除了光芒耀眼的文學成就之外,高居日本陸軍軍醫官僚大位的森鷗外,在醫學理論及臨床上幾無正面功績。他精力充沛,熱中黨同伐異,發表筆戰文章不勝枚舉,但非批評性的純專業論文,世人只記得一篇「關於啤酒的利尿研究」。文學評論家內正指出,在長達二十多年的腳氣病源論戰裡,墨守「和食至上及細菌說」的謬誤立場,害得數萬陸軍士兵病死,釀成日本醫學史上的慘劇陰影,讓口頭上至死都不認錯的森鷗外,晚年陷入極度惶惑憂鬱的境地。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劇」。 諷刺又驚奇的是,森鷗外所催生的征露丸,卻並沒有因治療腳氣無功而退出醫學舞台,反倒陰錯陽差,變身為止瀉特效的整腸劑,流傳盛行後世。一顆顆嗅聞起來怪難受的「臭藥丸」,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是,森鷗外的「意外的贖罪」?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樂風》捨己救人洪煥紀念碑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樂風專欄】在北市承德路三德大飯店後方,有一藏身巷弄內的義人像,他是洪煥義士! 1984年10月27日,一名兩歲幼童林當興在圓山和雙連間的鐵軌上玩耍,正巧一輛臺北開往淡水的467次火車經過,當時在旁的洪煥,雖已高齡七十八,但仍勇闖鐵軌救人,結果兩人均被火車撞上,洪煥雖緊急送馬偕醫院,仍不治身亡,至於兩歲幼童之後續,因找不到資料,不得而知。   事後,有人在鐵軌旁為之設立紀念像,從紀念碑可知,洪煥(1906~1984)為福建晉江人,其他有關洪義人的生平,在碑上並未有太多介紹。   洪煥像和高施傳像相距不遠,但他沒有高施傳像的好地理,也沒有高施傳的知名度,雖很想多多了解這位勇敢老爺爺的事蹟,但找不到更多資料。惜哉。   以藝術創作的觀點來看,我覺得洪煥義人像真的是佳作,十分感謝當時紀念碑的捐獻者和創作者,讓後人得以認識這位千古流芳的老爺爺。可惜碑上連捐獻者和創作者姓名也沒留下。 作者為一介小角色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左化鵬》鄧麗君的尋人啟事

照片為鄧麗君勞軍 【聚傳媒左化鵬專欄】「永遠的軍中情人」鄧麗君,那年,在小金門(烈嶼)勞軍,熱情的親吻了一名小少尉的右頰,事隔多年,竟然透過報紙一則「尋人啟事」,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這名幸運兒。 那年,鄧麗君三十八歲,她來到烈嶼的「八達樓子」勞軍,一名少尉輔導長率四十名連上弟兄到碼頭列隊歡迎,拍團體紀念照時,攝影師起哄說「親一下」,機靈的這名小少尉毫不遲疑,立刻將臉蛋兒湊過去,鄧麗君大方的在他的右臉頰親了一下,這一親不得了,小少尉三天捨不得洗臉,每天唱「何日君再來」,直到退伍。 後來,小少尉卸下了戎裝,回到民間。在那次金門勞軍的四年後,被視為華語歌壇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鄧麗君,紅顏薄命,天不假年,四十二歲就香消玉殞。天上人間,兩人,天人永隔。 歲月悠悠,十多年前,鄧麗君基金會為她舉辦六十冥誕紀念會,在聯合報刊登尋人啟事,希望能找到當年這名和巨星合影的小少尉。照片一上了報,立刻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當時,在中鼎集團信鼎公司擔任業務協理的薛進友,一天就接到上百通親友的電話,要他趕快自首。 尋人啟事終於找到人了,薛進友欣然參加了紀念會,也獲得主辦單位致贈印有鄧麗君照片的金箔套票留念。 當年,代表國防部邀請鄧麗君到金門勞軍的張乃東將軍,後來也邀請了另一位歌壇新秀,被他稱為「金黴素」的金素梅到金門勞軍。勞軍活動,最能紓解前線官兵的戰備壓力和戍守辛勞、並大大提振軍心士氣。 高金素梅又名吉娃斯.阿麗,父親姓金是安徽巢湖人,母親姓高是泰雅族人,她後來冠母姓,參加原住民立委選舉,連任多年,退出了歌壇,進入了政壇。她在前線勞軍時,也曾對一名士兵獻上香吻,只是不知這名幸運的阿兵哥,如今,流落何方?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蔡詩萍》我們都有自己的故事,但這次,我們說的是「你我的馬拉松」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蔡詩萍專欄】大概是寫作者不自覺的習慣吧。我總是愛隨時觀看週邊的人與環境。 每次提早到馬拉松賽場,最後整理裝備,檢查配件,要把包包送去置物區的那段等待時光,跑者越聚越多,人聲逐漸沸騰,天光未明,身影交錯,那場面確乎是感人的。 僅僅為了一場馬拉松,數百人,數千人,乃至上萬人,從各方雲集,至馬場。每個人在自己的世界,都有自己走過的路,正在進行式的人生,也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來馬場的動機不一,但渴望參賽,試圖完賽,意圖卻是明顯的。 跑者若愛熱鬧,馬場太適合他,到處可以交朋友。跑者若偏孤僻,馬場也不排斥他,他只需靜靜暖身,微笑致意,哨音一響,悶頭向前即可。 馬拉松是運動共和國。跑快跑慢,各擁腳前一片天。靜默,聒噪,馬場上四十二公里的賽道通通包容了。 馬拉松是心事的調色盤。紅橙黃綠藍靛紫,賽道上拉開一條漫漫人龍,隨你所興,添加自己的顏色。 也許,你這陣子遇上瓶頸,沒關係,來跑一場全馬吧! 也許,你才跟豬頭老闆,囉嗦客戶,豬隊友們,嘔了氣,那又有什麼呢,跑一場全馬吧! 也許,你總感覺日子平淡,沒什麼不好但也說不上什麼忒好,那也來跑一場全馬吧!你足足有幾小時的空間置換,足以傾聽自己內心小劇場的連番上映。 也許,你一直是人生勝利組,做什麼都想拿第一,那也不妨來一場全馬,測試極限,但最有趣的,或許是,你在賽道上看到像我這樣的遜咖,咬緊牙,紅著臉,一步一步吃力的向前挺進,你或許才了解,什麼都順,是恩寵,是得天獨厚;不順卻不放棄,才叫奮戰! 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 人人皆如此,馬拉松賽道上的跑者,亦應如是。 有些故事,同行的人,或許知悉,於是跑在賽道上,常常會聽這位跑友介紹那位擦身而過的跑友是誰誰誰,在圈裡很成功之類的;也有些故事,隔行如隔山,你得邊跑邊聊,方赫然起肅,原來身旁這位跑者,人生不凡哪。 但更多的跑者,你是不認識的。跑久了,你會在每次完賽後,找照片時,「哦」一聲的,注意到不少常見的面孔,原來是他,原來是她。 臉書上,有跑者追蹤我,我也追蹤其他跑者,常常互看臉書,多少也能觀察到別人的部分生活動態。 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我們寫作的人,最該理解這道理。 在便利超商的店員,他每個月跑一次全馬。在地方政府當中階主管的他,每一馬都能跑出前段班的成績。 在當老師的她,離了婚,養兩個小孩,跑馬安然讓她度過最低潮的陰鬱。在科學園區上班的他,笑瞇瞇,每週馬,穿著樸素,開著國產車,掩蓋了他不凡的身價。 微微身障的她,跑很慢,但經常出現於馬場,跑得很認真,她拚出來的馬數,會讓很多假日懶在沙發上的人汗顏。 有人在馬拉松賽道上,找到奮進的動能。有人在馬拉松賽道上,巧遇真愛。 有人在馬拉松賽道上,覺得不孤獨。有人在馬拉松賽道上,高喊天人合一,天地有大美。 我跑了不少馬拉松了,摸黑出門,是常態。從天光微明,到陽光露臉,到豔陽高照,到烈日當頭這都是常態。 至於,天色陰霾,暴雨襲擊,雷電交加,這樣的風雲變色,對跑馬人來說,亦是變態當常態的必要。 但,我們為什麼要出門?!他們,為什麼要出門?!多跑一場馬拉松,我們不會被寫進金氏紀錄。少跑一場馬拉松,我們也不會死。但,我們就是要出門! 我很喜歡出門前,那些細微,瑣碎的準備工作。前一晚,把號碼布,用迴紋針,四個角落,一個一個別在跑衫上。 舉起來,檢查一下,有沒有歪七扭八。把跑褲,腿套,五指襪,防曬袖套,帽子,太陽眼鏡,一件件攤在地上。這是跑馬基本配備。再把毛巾,換洗衣物,防曬油,放進袋子裡。 想想隔日的馬拉松賽事,補給是正規補給那種簡單的水啊,運動飲料啊,餅乾,香蕉番茄之類;還是,很地方型賽事的,會有意想不到的,香腸,米粉,熱湯,烤物,燒豬,綠豆湯,等等。 這,決定了,我要在袋子裡,放不放能量膠,濃縮咖啡因等補給。然後,調整鬧鐘,怕它突然使性子鬧故障,有時還動用兩道程序,兩個配件(手機鬧鈴,實體鬧鐘),以防萬一。 但多數情況是,你跟我一樣,很在乎隔日清晨的賽事,於是,我們根本沒睡好,往往在鬧鈴響之前,便自動醒來! 太不可思議了!以前,你只有在學生時期的大考前,在出社會上班後的重大會議前,會這麼在意識底層,撥弄身體內在的發條,在確定時間之前,自動自發的彈跳起來! 但,你現在只是為了一場,其實去,沒人會獎賞你;不去呢,也沒人會痛罵你的馬拉松,而你就那麼莫明其妙的認真起來了! 在那個你即將去跑馬的清晨,你起床了。你躡手躡腳,怕吵醒家人。你簡單梳洗。你仔細再盤點一下跑馬配備。 你輕開家門,你輕闔家門。你插入車鑰匙,啟動引擎。你輕輕駛進車道。你找了家便利超商,買了熱拿鐵,買了吐司,買了麵包,買了茶葉蛋。 你站在便利店前,一口麵包,一口咖啡。你望著仍暗的天際。想著自己已經多少歲了啊! 那些年輕時你不睡覺,熬夜遊玩的年歲。那些昔日的玩伴,夥伴,同事,長官,僚屬,他們或許不知道你已經是每週跑馬拉松的一個業餘跑者了。他們未必懂,你幹嘛咧! 你也未必能解釋得清楚,自己在幹嘛咧!但,你再啟動引擎,車子往預定的馬場方向,穩穩開去。 你是個有故事的人,跟每個人一樣。但你喜歡跑馬拉松。跑馬拉松讓你更接納自己的一切,從過去到現在,也許還包括未來。 連帶的,那些你並不愉悅的過往,包括人與事,都在漫漫的四十二公里賽道上,被你拋在身後了。 你的故事,將在一場又一場的馬拉松賽道上,重新譜曲,重新上色,重新被你改寫。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奔騰思潮》「青年看兩岸」系列-將「音樂」帶入兩岸的交流(Penny Yen)  

照片為北京國家大劇院 【聚傳媒奔騰思潮專欄】很榮幸這次受邀與馬前總統的訪陸行程,但這次的參訪有別以往,是一個會被高度關注的行程,每個動作、表情,以及回答媒體的每一個字,都需要深思熟慮,看似輕鬆的交流,卻是無時無刻必須拴緊螺絲,不可鬆懈的行程。 在出行前,樂評家蕭旭岑執行長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提醒,這次我有「重責大任」,當下聽到這句話時,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心想可能是在此次行程中安排「演奏」的環節,而這就和我平常上臺一樣,那刻並沒有多想什麼。直到抵達深圳機場,一下飛機,感受到如此高規格的接待,以及媒體們的大型專業設備,這也代表著我們每個行程都會被高度關注,意味著我的「演奏」會被隨行記者們紀錄下來,此時我能體會到執行長給我的這一句話我背負著「重責大任」。 來到了我的演出第一站,廣州中山大學。進入到禮堂,記者們的麥可風就往我胸前放,讓我完全措手不及,在彩排期間,記者們的相機快門聲,也從未停過。本是我認為很輕鬆的表演,變得突然好有壓力,因為我從未有這樣的經驗。第一場演出結束後,執行長表示,這曲目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我笑著回應,因場地的關係,搬不了三角琴,那臺直立式琴的狀況也不是太好,演奏不了大曲目,下一場琴的狀況比較好,能彈更艱難的曲目,他笑著表示很期待下一場。 到了陝西,當天晚上我就開始在飯店大廳練琴,準備下一場演出。第一位過來和我打招呼的,是馬前總統的隨行人員,他激動地表示「聽到琴聲就知道是妳,果然就是妳!」,他也順道點了一首「天空之城」,並與我分享他也學過這一首。接著第二位,執行長也來了,他興奮地表示,他是「循音而來」,於是執行長就聆聽到我練琴結束。在陜西第二天晚上,執行長與主任一同來點歌,執行長還小試身手彈了一段莫札特的小奏鳴曲,我也彈了主任點的「卡農」。在彈完的那刻,我感受到他們悠然自得的心情,代表著「音樂」舒緩了行程中繁重的壓力。在陝西第三天,我也趁著午休空檔練琴,有位大陸的朋友,向我點了一首周杰倫的歌,又持續點了「讓我們蕩起雙槳」,他說:「我彈了這首之後,這邊會坐滿人。」我當時抱持著疑惑,但沒想到陸陸續續好多人都圍過來,這也讓我覺得「音樂」這東西還真有魔力! 最讓我驚喜的行程是「北京國家大劇院」,在執行長用心的安排下,讓我擁有了在「北京國家大劇院」的演出機會!我也從未想過,臺下的觀眾除了有中華民國的「前總統」、中國大陸的「高層官員」以及北京國家大劇院的「院長」、「副院長」。走上臺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執行長的話,這趟行程我有「重責大任」,頓時我腦袋一片空白,但我告訴自己「表達我心所想的音樂就對了」。演奏完的那一刻,我得到了如雷般的掌聲,臺下的各個長官,給了我不少的讚賞和鼓勵,還對馬前總統說「馬先生,您帶出來的學生就是不一樣!」,頓時覺得對我來說稀鬆平常的事情,變成了全場的亮點,馬前總統也興高采烈的表示他每年都要見到我。 從那天之後,馬前總統看到我就會說,我演奏的「天鵝湖」非常棒,儘管執行長經常在馬前總統旁邊提醒他,我彈奏的是「李斯特」。而為什麼馬前總統會一直說「天鵝湖」,是因為他人生中買的第一張古典音樂CD,就是「天鵝湖」。一直以為馬前總統對古典音樂沒關注的我,瞬間發現原來總統也聽古典音樂啊!在北京國家大劇院演出後,突然間大家好像都認識我,看到我也會主動和我聊天,當然也不忘持續點歌。 回到波蘭後,我除了收到大家的回饋外,也有人問我平常在練琴時,都是在練哪些曲目。真的讓我萬萬沒想到,「音樂」化解了兩岸的緊張,也帶給大家輕鬆愉快的氛圍! 作者為波蘭蕭邦音樂大學,鋼琴演奏系碩士、大九學堂四期學員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樂風》忠魂修行成正神-竹北朱羅伯公

照片為作者提供 【聚傳媒樂風專欄】竹北義靈祠,位於問禮堂附近,當地人習慣稱「朱羅伯公」。   伯公為客家人對土地公之稱呼,一般是指神界一個職位,並沒有特定指何人,故也不知姓名,但此廟之土地公有名有姓,姓朱名阿羅。   話說竹北六家一帶殷戶林先坤,熱心地方之事,時常捐款修橋鋪路,也組織團練保衛鄉里,林爽文起事時,林先坤出力甚多,當然閩客械鬥時,也少不了林先坤一份。   要維持武力,就得勤訓精練,林家聘請一位馬姓人士擔任武術教練,而其中僕人朱阿羅學習尤為認真,後馬姓教練因故離開,教頭一職便由朱阿羅繼任。   在一次分類械鬥中,客家人殺傷不少敵對勢力,由於殺死人數甚多,官府眼看事情鬧太大,不是隨便派個小咖來頂罪就能搞定,便指定要教頭朱阿羅的項上人頭。   林先坤十分為難,忠心耿耿的朱阿羅不願主人受苦,甘願獻首以報,就這樣,朱阿羅為主頂罪而死!死後,朱阿羅在日落時分顯靈,林家為感念朱阿羅之犧牲,便為其立「義靈祠」祭拜。   另有說朱阿羅是在林爽文起事時犧牲;又說朱阿羅為林先坤貼身保鑣,為救主而死;還有說朱阿羅在當僕人時,為犯死罪之林家祖先頂罪而死。說法雖有不同,但皆說明了朱阿羅是忠義之人。   義靈祠在林家後人的祭拜下,香火不輟,而附近居民也漸漸視朱阿羅為保衛鄉里的神明,以「伯公」稱之。   目前林家後人以每月5000元聘請香公負責大夫第和義靈祠的祭祀工作,而每年附近的永昌宮做伯公戲時,信徒也會來義靈祠取朱阿羅香火前往看戲,在包取香火的金紙上書有「朱羅伯公」四字,可證實朱阿羅已經從林家忠魂,升格為當地伯公。 作者為一介小角色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

黃蘭心》寫給來離婚諮詢的你

照片為黃蘭心律師在日本拍攝 【聚傳媒黃蘭心專欄】 首先,要請你幫一個忙。 請你先坦誠面對自己,問自己:你是不是真心要離婚。 如果你要離婚,接下來你做的事情,說的話,不管多理性多溫和,其實是在砍斷你對他的依戀和信任,是在你們的關係中拉開一段距離,目的是朝著離婚的方向前進。也許,在這段談離婚的過程,兩個人又和好了,願意再給彼此機會;或者離婚後,繞了一圈兩人又兜兜轉轉在一起。但這段時間,說的話,做的事,都可能對你們的關係造成距離和傷害。這是一個不可逆的反應。但這樣的距離和傷害不會不好,有的時候,這反而可能是你們關係修復的轉機。 你說,他正在傷害你,踐踏你。 我要請你做的第二件事是:先學會,愛你自己。 對他的傷害和踐踏,你要懂得即時的止損,表達你不接受,你不要。當你看到他的訊息很傷害人,謾罵羞辱你的時候,請不要再仔細看下去,不要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回想,把那些傷害你的話反覆溫習,這些回放和溫習只會不斷在你傷口上灑鹽,又痛又無法癒合。 我們都值得被愛被珍惜。如果真的運氣不好,遇到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或是有一天他就是變了,那麼,讓我們開始學會自己珍惜自己,自己愛自己。 我們要會保護自己,遠離那些傷害踐踏我們的人,忽視那些傷害或踐踏我們的話。我們要知道自己是值得被愛的,自己是有價值的人。 他之所以珍貴,在於你愛他,你賦予他在你的人生中一個特別的地位,也因此他才能傷害你。 但是當他不值得你愛了,你也可以隨時把這個特別的地位收回來。如果他不愛你了,甚至開始傷害你,那他就不值得你的愛,也不值得你珍惜他,更不值得你把他放在人生中那樣一個特別的地位。 這整個過程,不是因為你不好,也不是你不值得被愛被珍惜。有幸遇到愛你珍惜你的人,讓我們充滿謙卑和感恩,至於不珍惜還踐踏你的人如果要走,就讓他走吧,你的青春金貴著,別讓他繼續耽擱下去。不珍惜你的人不愛你了,天不會塌下來,因為天底下還有很多人愛你,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你的朋友,你的同事。很多很多人,還有很多人愛你。 如果他不愛你,甚至開始傷害你,就算他條件再好,他都不值得你的愛了。 如果你決定要離婚,就勇敢往前走吧,不要浪費你的感情,時間,甚至人生,在這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如果你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沒有關係。先安靜下來,想想自己要甚麼。 安靜的時候,記得愛自己。記得吃好、睡好,記得要運動。先把自己照顧好,那麼不管接下來的決定是什麼,你都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更有自信走下去。 離婚這個過程很不容易,反覆糾結都是正常的。這段過程很難熬,也很傷害。但是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安靜停下來,想想自己的人生到底想要什麼。 你隨時可以告訴我,你的決定是甚麼。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陪伴你。 作者為大勤國際法律事務所律師 ● 專欄文章,不代表J-Media 聚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