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顆石頭 ── 顏柯夫

圖/顏柯夫

 

 我的記憶裡殘留許多對石頭的認知,

 我擷取印象,用抽象的方式去尋找作畫的脈絡。

 將情緒轉換為符號,並把自然的美感

 加上自己想像的畫面。

 

 【撰文:劉育芳|攝影:吳偉祺】一路蜿蜒,若不是同行的人造訪過遠在三芝的工作室,不知道還要走錯幾次路才能抵達目的地。錯落在山坡上的房子開著整片落地窗,坐擁海景第一排,如果無視兩側有些雜亂的住家,我以為來到地中海哪座有藍白建築物的小島上。

 

 可以想像眼前和藹的男人手執畫筆塗抹丹青的模樣。他說他畫的是大山、大水,但作品卻抽象得讓人有點摸不著頭緒。「畫作的主軸還是山水,我喜歡山石這種特殊的肌理」老師指了指身後巨幅的畫,「像後面那張,裂開的石頭會因為經歷四季和千百年的時間,累積出不同的紋路。我喜歡去觀察它,所有的的變化都存在一種自然的美感。」

 

 「我超愛石頭,那是天命。小時候算命先生說我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石頭,那概念就根深柢固了。長大以後人家說我像石頭,個性很硬,不服輸。我在重慶出生,生長的年代對現在人來說是非常嚴苛的環境,要學會去爭去鬥,所以從小性格就很爆烈。」說著自己的成長背景,老師的語調裡多了一些滄桑,和說到畫畫時神采飛揚的樣子不同。

 

圖/潮人物提供

 

 是記憶,也是創作的養分

 「作為藝術家,我不想把身份搞混了。六四學運時身為民運人士,是年輕的時候順應潮流,是環境和時間使然,但那並非我終身的職業,如果太著重於政治立場,讓別人聚焦在上面,對我的認知就會有所偏頗。」雖然不願多提陳舊的往事,但是在老師的畫裡依然可以找到歷史的脈絡,這些風雨已經在他生命裡紮根,無法忽視。拿出收藏品,有好幾幅繪著木偶人的畫,即是在描述那幾段深刻的故事。「在大陸的時候還是學生,還是在琢磨學理技術,真正的藝術觀念卻是在台灣養成。大學畢業後來到台灣,經過二十七年,人生經驗和自己的天性逐步塑造出現在的每一幅作品。在台灣的養成影響我非常多,我的畫裡面有一種溫情和力量,就是台灣人的溫文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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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衷是一切的根本

 每個藝術家都是浪漫的,縱使在生活上嚴謹理性的顏柯夫也不例外。「開火鍋店是笨了一點,能不能有收入維持畫畫的夢想才是初衷。最好的藝術家就是不把創作當成職業」說了一半他補充,「能換錢是最好的,藝術家也是人,需要工作維持生活。」「但最基本的是,藝術不為名或利,而是創作的感動。很多藝術家在成名之前就過世,他浪費了一生嗎?其實沒有,若他享受了過程,那這個藝術家就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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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收、沉澱,再散發

 顏柯夫風格獨樹一幟的作品,就像透過他的眼睛觀覽奇山怪石,也同時認識他的思想世界。「我不喜歡陽春白雪的東西,必須讓人感覺到情緒。好比石頭,歲月累積了很多東西在上面,乍看好像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其實你會發現它的生命跟自然相呼應,並順著自然成長。大山大水不容易畫,山在一般人眼裡就是普通的風景,要讓它成為能表達自己內心世界的載體,需要方法和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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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見老師《層》系列畫,有一種深沉的力量離奇得蠱惑著人心,一旦窺探到了老師其實沉靜無比的內心,又覺得這就是中國山水畫讓人心神嚮往的境界。

 

 如果要形容顏柯夫,我會認為他是中西合璧的極致。許是長年創作中國風景畫,他的靈魂深植道家思維,加上受洗三年,他廣納各教思想,就像走水過的烏龍,這顆堅硬的石頭漸漸變得圓潤柔軟;在創作上他用西方媒材表現東方山水,巧妙的結合,為他帶來更豐富的創作的能量。

 

 顏柯夫

 當代畫家,曾於駐村於草山藝術村,擔任過雜誌社美術總監。出生於50年代的重慶,在熱血方剛的少年時期碰到一場轟轟烈烈的學運,後輾轉移居台灣。創作媒介以油畫為主,近期作品有《層》系列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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