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朱仲文|攝影:jujuphoto studio】”本屆台北電影節帶來的《骨妹》,早在台灣上映前,就被喻為是澳門電影界的一顆新星。那些牽動潛意識深處的記憶,隨著畫面一幕幕流轉,最終,將勾起觀影者胸口隱隱作痛的曾經。”
專訪前,我遠遠隔著五張桌子,看著徐欣羨臉上帶有一絲疲態,卻又淘氣地想在訪談前,偷塞幾口漢堡。開頭,我就問導演,「十九」在廣東話是什麼意思,她口中的飲料還沒吞完,眼裡滿是笑意的吐出「撒高」兩個音,於是,整段的訪談中,因為「撒高」而拉近了許多距離。
老澳門的人情味
如同《骨妹》一片,時光倒流回九○年代,「澳門人眼中的澳門」有的是人情味。回歸前的記憶是,澳門塔旁的籃球場、大三巴後面的窄巷,還有十六蒲碼頭旁的街景。徐欣羨與《骨妹》的攝影師張倩薇,從小一同拍片,正巧也都在台灣唸書,她們有默契地想要呈現出紙醉金迷外的澳門。可能是因為少了那一棟棟山寨的標記,片中的澳門特別美,除了老澳門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那濃濃的人味。
圖/台北電影節
這部含蓄的女女戀電影,省了小清新的做作,放入更多的身份認同與女權。《骨妹》的故事,是徐欣羨在台灣念大學時完成的,靈感來自於自己的母親。她說:「小時候,媽媽的客人(骨妹),常到我們家打麻將。」她們像是不小心灑了半瓶香精的黑色蕾絲,強烈外顯的性格下,又藏著柔弱的細緻。她們讀得書不多,但非常講義氣。臉上還有些稚氣的徐欣羨,講到這裡,口氣無比堅定,那些在她童年回憶裡的阿姨們,都是願意為了家庭,一肩扛起所有擔子的好女人。
大螢幕之外的橋段
《骨妹》的編劇是歐健兒,徐欣羨直言,因為歐健兒是商業編劇出身,一開始確實花了很多時間調整劇情,但每次修改劇本,歐健兒都會和她討論,這樣一來一往的過程中,彼此都學習到很多,也讓這部電影,在文藝與商業間達到平衡。
兩位女主角分別從初生之犢,演變到為母則強,眼神中流露的真意與柔情,讓我想起《Carol》這部電影,一聽到這部電影,徐欣羨好像遇到知己的樣子,偷偷告訴我,詩詩與靈靈原本相見的第一幕,其實是在按摩店門口,好似《Carol》中,兩個女主角在百貨公司初次相見的那幕。徐欣羨說:「人與人,第一眼很重要啊。」一眼註定,是很浪漫,但是,《骨妹》的劇情走向並非一見鍾情,所以討論後,還是決定剪掉。
圖/台北電影節
探索情慾,曲折但值得!
不管是畫作、歌曲或是文章,作品中總可以窺探到創作者的情慾,《骨妹》中也能看到徐欣羨的影子。訪談中徐欣羨靦腆地說:「我在澳門讀書時期,交過幾個男朋友,直到來到台灣,我才確定自己愛的是女生。」她說自己就像劇中的詩詩,剛開始也不明白自己的情意,和男生交往沒有什麼激情,反倒像哥們。劇中女主角詩詩,在感情中的性格,就是徐欣羨自己的寫照,有著強烈保護慾、照顧慾,但在情感的表達上,比較隱晦。所以,她更想透過這部電影,告訴觀者,把握緣分,不要錯過自己深愛的人或事。
《骨妹》除了講述姊妹情誼,還多少透露了對於家鄉驟變的惋惜。徐欣羨輕描淡寫地呈現兩位主角夾雜友情、親情、愛情的關係,將她們之間的情慾,藏在眼神與微笑當中,張力反而意外強大。另外,導演在訴說澳門回歸前後的巨變,也是相當用心,畫面流轉在十五年前後,有技巧地重現澳門那些消失的美好。於是,我被這樣的「故鄉印象」深深感染。
圖/台北電影節
《骨妹》:本片榮獲2016年第1屆澳門國際影展暨頒獎典禮「澳門觀眾大獎」
導演:徐欣羨
主演:梁詠琪、廖子妤、余香凝
孤女詩詩初踏骨場(按摩院),生嫩地在龍蛇混雜處求生,所幸遇上經驗豐富的靈靈照顧,兩人一拍即合,然而從沒說破的曖昧情誼卻不敵流言蜚語。本片也藉由兩人的故事回顧了政權移交前後的澳門。
.本文經潮人物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潮人物網路平台(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