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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傳媒樂風專欄】1888年,劉銘傳清丈全臺土地,彰化知縣李嘉棠「辦事草率,不協輿情」,土地優劣不細細辨明,亂丈一通。
其實原本的知縣蔡麟祥「隨丈隨算,錯則改之。民無怨言。」,而李大人急於求成,人家是「先研究不傷身體,再講求療效。」,李大人只顧面子不管裡子,加上他本就是個貪官,在彰化A了不少錢,吃了虧的老百姓民怨沸騰,拒到衙門領丈單,李大人竟也不打算安撫,找兩個死刑犯林武及林番薯遊街,另準備將一名犯人簡燦釘死在鹿港大橋上,以此來恐嚇民眾。用意大概是再不配合丈量,就會跟這些人一樣喪命,其實簡燦刑事程序還沒走完,根本還沒判死刑,李大人竟然要先釘死他,果然狗官無誤。
結果有一名許得龍者,誤以為要被釘的是他哥哥許貓振,準備劫獄救兄,結果失敗,回程跟眾小弟順便搶了一把鹿港鹽館,總是要搞點出差費的嘛。
李嘉棠聽說鹿港鹽館被搶,前往查案,消息靈通的許得龍知道此事,在半路設伏。
許得龍:「眾兄弟,那轎內坐的就是狗官李嘉棠,殺呀!」
只聞殺聲震天,李嘉棠見轎外群匪呼嘯而來,膽戰心驚,左右隨從逃散不少。
許得龍:「狗官!把我哥放出來,免你一死!」
貪官李嘉棠一時不知所措,隨行師爺大呼:
「快!派兩名衙役立刻奔往游擊署向鄭大人求救,其餘人保護大人退往鹿港游擊署。」
李嘉棠千鈞一髮之際,逃入游擊署,署外殺聲仍不斷,游擊鄭榮找來一名鹿港仕紳,引導李嘉棠走小路潛回彰化城。
當時,二林上堡浸水莊(今埔鹽新水)因清丈不公,民怨尤大。庄人施九緞,為人一向好打抱不平,眾稱「公道大王」,被公推為首,打著「官激民變」的旗號,約在李嘉棠被伏擊的隔天,施九緞眾人扛著神轎,帶著「官激民變」旗,浩浩蕩蕩往彰化城示威遊行。
由於是示威,施九緞嚴令不可搶劫財物,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因為伏擊縣太爺的那批人也在施九緞的隊伍裡,這活動會變質也是可預期的了。
施九緞大遊行,人越聚越多,主辦單位「公道大王彰化、嘉義後援會」不久便宣布破千人,而且這是經過縣太爺李嘉棠登城親自認證過的。一邊是才剛被偷襲過的驚弓之鳥,一邊是變質游行隊伍,衝突一觸即發,只差點燃引信。
李嘉棠不斷打電報求救,叫破了喉嚨也沒人理,因為電桿都被公道大王後援會給拆了,盼星星盼月亮,那個「引信」終於來了。
「管領武毅右營提督軍門」朱煥明從嘉義星夜兼程趕來,不過他從埔心就一路被劫殺,彈藥用盡,拔刀力戰到花壇口庄,被施九緞派人攻打,連彰化城的邊都沒摸到就陣亡。
朱煥明的出現,証明李嘉棠不接受陳情,已經把施九緞視為反賊,所以施九緞索性心一橫,反了!
不過這李嘉棠也不完全是個只會A錢的草包,守城還是有一套,他突然化身聖誕老公公,打開官倉大發糧食,還特別照顧老人小孩,還親自登城指揮,七天七夜都沒換過衣服,李大人有這種頭腦,平時竟都用來A錢,實在是國家不幸。
不過時間並不站在李嘉棠這邊,糧草總有用盡時,但當終極的Boss出現後,鹿死誰手很難說。
臺灣戰神林文察之子林朝棟,從臺北戴斗笠、穿草鞋,披星戴月潛回霧峰備兵,他南下解圍,行軍、就地募兵、佈防、進攻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很快便奪下八卦山,施九緞所部原本就只是為了示威抗議,並不像之前那些造反的前輩,是蓄謀已久,遇到這種大聯盟等級的投手,只能揮棒落空,三振出局。
林朝棟一夜破敵,施九緞部分兵力,撤往西邊平和厝富豪王煥之莊園中。林福濬帶領棟字前營來攻平和厝,林朝瑞、林超拔帶隊策應,莊園中,眾心惶惶。
王煥:「我聽說林朝棟是林文察的兒子,果然虎父無犬子,現在如何是好?」
鄭心丁:「投降的話,我看李嘉棠這種小人也不會放過我們,而且前面林拔超攻打甚急,剛剛後面又有余保元堵住後路,我們撐不了太久,林朝棟不可能會跟我們談什麼投降條件,不如拼死殺出一條生路,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王煥:「那就拼了!」
於是鄭心丁一馬當先從莊中殺出,原本已經跳過溪流突圍,為救戰友返回之時,不幸中槍,與眾兄弟力戰成仁,平和厝之戰歷時兩小時結束。
施九緞事件告一段落後,林朝棟獲賞黃馬褂,是清代唯一得到黃馬褂的道員,而他知道這事件有貓膩,李嘉棠不是東西,建議官府將「亂民」從寬處理,所以只有主要幹部數人被殺,而「公道大王」施九緞在百姓掩護下,去向成謎,始終沒有被抓。
至於「Trouble maker」李嘉棠則被革職,同樣被革職的還有那個救了李嘉棠的鹿港游擊鄭榮,另一個訓導施家珍因為動作太慢,當時李嘉棠被伏擊的時候,沒來的及帶人救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被革職了。
怎麼救成功跟沒救成功的都被革,那以後有縣老爺被包餃子,我是救還不救?以上純屬玩笑,其實是因為這兩人在事變前曾為施九緞說話,被認為通匪所致。
陣亡的先鋒鄭心丁則被葬於現今彰市精誠中學旁,受到當地民眾的敬拜,由此也可知民心之所向。至於名字變成「新丁」,可能是因為古代識字者無多,又不敢堂而皇之的請秀才來題字,以訛傳訛的結果。
因傳說此地為蝦穴,所以心丁公得地理,有求必應,約在1906年,曾顯現神蹟,在夜間幫農田灌水,1952年,庄民為鄭心丁公建廟,1982年重建完成。
而也因為此為蝦穴,傳說祭拜時禁用紅色之物,包括鞭炮,據說曾有信眾不知情,以紅布包祭品,結果紅布突然起火燃燒,我推測這也是新丁公廟建造成綠色系為主的原因吧。這一點和龍井朝奉宮很像。
這廟應該是台灣為數不多的施九緞相關歷史證物,可以做為社區重要據點。
作者為一介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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