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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傳媒蔡詩萍專欄】前輩詩人瘂弦先生過世了。雖然他的本名是王慶麟,但長年以來,「瘂弦」幾乎已成為他的等同符號,代表詩之成就,代表編輯之成就,代表副刊高峰之成就,代表提攜後進之成就。
我不是詩人,無法像很多寫詩的朋友,能表達他們對瘂弦的指導之情,提攜之恩,但我進入媒體工作後,由於同一集團之故,常有機會見面,這樣的非文學的緣分,就已經能感受到他對年輕輩的溫柔體貼了。
我跟很多文壇後進一樣,認識瘂弦先生久了,跟著稱他「瘂公」。我寫詩不成,卻愛詩數十年,總把讀詩,當成調劑我文字枯竭時的花園祕境,進去走一走,心曠神怡,神思為之一振,往往便走出我自己的一條條小徑。而《瘂弦詩集》無疑是我手邊常常翻的一本。
很難想像這麼一位大詩人,他真正的詩著作其實只有一本,從早期的《深淵》,到最後的《瘂弦詩集》,多是他早期「專業詩人階段」的創作,而後,他忙於編務,從文學到文化,領域日寬,寫作觸及書評,評論,編選文選,月旦其他詩集作品,在副刊上企劃專題引領風騷,等等,但詩之創作顯然被壓縮到極盡了。
但這也是「瘂弦」從詩人,主編,到「瘂公」之影響力擴及純文學之外的人生新座標。
一般詩人寫自己的詩,成家立業;瘂弦卻把寫詩這本領,編譜成詩的王國,詩的地圖,詩的交響樂團,詩與其它文類的跨域交往。讓「詩人圈以外的人」,對詩有了新的接觸可能。這才是瘂弦這位詩人最了不起的成就!
雖然,我始終相信,他還是很想寫詩的。我還很年輕時,某次場合跟他聊天,我問他:為何他花這麼多時間,願意跟我們這樣的晚輩聊天,給意見,甚至細細改稿,乃至於大力推薦與提攜?
我始終記得,他笑笑的對我說:因為你不知道哪位年輕人將來會有大成就啊,對他們好,以後他們就會記得你,感謝你啊!
說完後,我們相互大笑。但多年來,我始終記得這段話。我自己漸漸年華虛度,但我也常常拿這段話期許,勉勵自己,要對年輕人好,真的,不知哪一位將來就有大成就,而他會感謝你當年對他的好。(哈哈)
這是傳承,這是世代交替的必然下,傳承的某一種感念,某一種牽繫,某一種文化吧!
謝謝瘂公,謝謝您的詩集,伴隨我度過許多荒蕪孤獨。謝謝您的副刊歲月,為台灣文壇,文化圈,樹立起許多標竿。
感謝您,是我們台北市2023年台北文化獎的得主。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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