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取自賴清德總統臉書粉絲專頁
【聚傳媒奔騰思潮專欄】川普在競選過程不斷誇大非法移民的犯罪率,指這些非法移民都是殺人魔、強姦犯,最近更是動用《外國敵人法》(Alien Enemies Act)來對付委內瑞拉犯罪幫派「阿拉瓜火車」黨(Tren de Aragua)成員,將他們移送到薩爾瓦多。這在美國引起許多爭議。這項在美國建國不久就通過的法律,允許總統在戰爭期間驅逐或關押外國人,在過去兩百多年間只使用過三次,其中一次還是二戰期間將日本裔美國人送入集中營。而且川普這次遣返行動刻意躲避司法程序,也引起法界的不滿。川普之所以在此時寧願衝撞司法也要演一齣遣返大戲,自然是保持移民議題的熱度,轉移民眾對經濟可能出現衰退與關稅帶來通膨的擔憂。
固然這幾年美國非法移民有失控的情況,但是對於美國整體來說利弊參半,許多非法移民從事底層低薪工作,對美國疫情後的經濟復甦有一定的貢獻。而把非法移民視為「入侵」的戰爭行為,而擴大總統權力,顯然有濫權之嫌。而且數百名被遣送的委內瑞拉人是否皆是黑幫成員還有爭議,也未經司法程序就直接遣返,產生不少人權爭議。
這起事件還造成行政權與司法權的嚴重衝突。因為聯邦法官博斯伯格(James Boasberg)發布臨時禁制令,阻止川普政府引用《外國敵人法》快速遣返委內瑞拉移民,並要求政府提供更多法律依據並確保遣返程序符合正當法律程序。但是白宮基於國家安全與移民政策屬於行政權的範疇,拒絕司法部門干預。白宮聲稱,總統作為「三軍統帥」,有權決定如何處理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的外國人,而直接遣返「阿拉瓜火車黨」成員亦屬於總統職權。這件事情引起的司法爭議還有的吵,而聯邦大法官中保守派過半,是否會捍衛司法權對抗行政權就要看這些大法官的風骨。不過值得注意的事,川普以國安之名玩弄「恐懼政治」(Politics of Fear),擴張總統權力,罔顧法治,對強調權力制衡的民主原則構成威脅。
「恐懼政治」是利用對看似已經存在的未知狀態或不理解的對象天然的恐懼與排斥心理加以誇大,並加以利用來操控社會、強化權力並壓制不同聲音。常用的手段就是塑造外部敵人(如戰爭、境外勢力)或內部敵人(如移民、少數族群),或是渲染恐怖主義、推諉社會、經濟危機的成因。
類似圖塞的「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的概念,法國哲學家傅柯也指出,國家除了壟斷暴力,國家還透過塑造「危險」的意象與氛圍來控制人民,例如政府可以利用對「犯罪」、「疾病」或「恐怖分子」的恐懼來正當化更嚴格的法律與監控措施,這就構成他所謂「治理術」(governmentality)。當人民處於恐懼狀態時,更容易接受政府的干預,甚至自願遵守更嚴格的規範。政府利用恐懼來達到統治的目的,使人民內化恐懼,從而自我約束。過去極權政治與法西斯主義最為擅長利用這種恐懼政治,現在一些民主國家也開始加以利用,逐漸出現不自由民主,或選舉威權。川普也好、賴清德也好,正是不斷加速往這個方向發展而去。
川普在移民問題上大做文章就是利用了「恐懼政治」,誇大或製造危機感,如白人危機、大替換理論、治安問題等來正當化他對司法的挑戰。無獨有偶,賴清德日前公布的17條也是以國家遭境外敵對勢力滲透為由,加強行政權對人民權利的干涉與限制。
賴清德的17條當然有對內對外的用意,但是主要還是製造一種風聲鶴唳的危機感與壓迫感,強化「大罷免」的合理性,來打壓異己,強化統治權力。就像川普拿「阿拉瓜火車」黨開刀,民進黨政府拿外配開刀。在臺灣,網路上可以見到各種暴力主張,吊路燈、黑熊學院、武統解放臺灣等等,散布這種言論的臺灣人、大陸人皆有,但是外配或陸配身份符合既是「內部敵人」,又是「外部敵人」的雙重性就成為最好的攻擊目標。真正令人憂心的不只是這些少數群體受到攻擊,而是恐懼政治逐漸產生進入每一個人心中的自我監視與自我審查,最終馴服在新威權統治下,失去原本可貴的自由與民主。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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