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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傳媒杜聖聰專欄】行政院長卓榮泰以「不副署」回應立法院通過的《財政收支劃分法》修正案，掀起藍白綠三方的全面戰火。藍白陣營認為，這是行政權對立法權的蔑視與違憲冒進，甚至直指「憲政崩解」；而賴清德總統與卓榮泰則堅稱，此舉是「守護憲法真義」的必要防線，是防止「立法過度干預行政」的憲政責任。雙方論述各有邏輯，但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這場爭辯早已超越法條，成為一場典型的「洗腦式政治溝通」。
「洗腦」（brainwashing）原是冷戰時代的心理戰術。美國學者利夫頓（Robert J. Lifton）指出，思想改造的核心在於「#控制現實感」，讓個體相信唯一真理來自權威敘事。今天，我們雖生活於民主社會，卻面臨更隱形的洗腦：演算法與同溫層的心理監牢。社群媒體讓人看似自由發言，實際卻只接觸符合自身立場的資訊。每一次轉發、按讚，都是一種「自願的思想改造」。
從這場憲政攻防可見，藍白的話語策略是以「行政不服從立法＝違法」的框架動員群眾，使用「蔑視民意」、「危險先例」等高情緒詞彙來擴散恐懼；綠營則以「護憲守制」自居，將不副署塑造成「制度防火牆」，以「效能」與「責任政治」包裝正當性。兩套敘事各自完整，彼此互斥，讓群眾在心理上幾乎無法同時理解對方的合理性。
這正是現代「軟性洗腦」的特徵：人不再被迫相信，而是在舒適的資訊泡泡裡自願相信。社群平台根據使用者行為推送一致觀點，讓人誤以為全世界都支持自己。於是，立法院的修法與行政院的抵制，不再是制度爭議，而成了「正義對邪惡」的道德劇。
傳播理論家費斯汀格（Leon Festinger）所說的「認知失調」在此發揮最大功效：人為了維持信念的穩定，會主動忽略與自身立場相反的資訊。更諷刺的是，這場論辯的語言幾乎完全被「#情緒取代理性」。
在野陣營以「危險、傲慢、不法」等詞塑造敵意情境；執政方則以「護憲、穩定、守法」自證清白。這些詞都具有強烈的感官節奏與心理暗示，讓政治語言更像廣告文案而非法律討論。演算法偏好高互動、高情緒的內容，也就自動放大這類口號式對立，使政治變成一場「憤怒的比賽」。
最令人憂慮的，是公共理性的流失。當每一方都深信自己「在守護民主」，卻無法容忍對方也可能出於制度信念行動，台灣的民主就陷入了「#多元外表下的思想單一」。這並非誰洗腦誰，而是整個社會被算法共同洗腦。我們的情緒、信任與判斷都被資料科學重新設計。
洗腦的危險不在於強迫，而在於 #習慣。當輿論的快感取代思辨的耐性，當政治成為群體信仰儀式，憲政的細節再怎麼講都聽不進耳。卓榮泰的不副署，本來應該在法律層面被檢驗，但在心理層面，卻被兩種「真理機器」分別吸納、改寫、重製。
民主社會最大的挑戰，不是有人說錯話，而是再也沒人願意聽不同的話。若洗腦的本質是讓人只相信自己願信的現實，那麼今日的憲政爭論，正是 #最高明的一場洗腦。雙方都被自己陣營成功說服，只是 #誰也不覺得自己被洗。
作者為銘傳大學廣播電視學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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