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湳仔港渡船坐著的是作者父親陳和同最早的身影,約1950-1955年。此時湳仔港應該還沒有汙染。照片提供:作者的六叔陳秀峰。
【聚傳媒陳麗淑專欄】小時候常隨著父親到處去釣魚,包括外雙溪、坪林等地。
讓我不了解的是,每次石門水庫洩洪,父親就會回到湳仔來,釣從水庫下來的魚。一到岸邊,到處是垃圾,和父親口中有溪哥、鮚魚(香魚)的湳仔港相去甚遠。
父親曾告訴母親,當時有許多人以捕湳仔港的魚為生。傍晚時,船故意開得很快,讓魚受驚跳上船。父親也曾經在沙洲上挖田杯(池蝶貝),有時可發現淡水珍珠,只是當時不識寶。
於是在2004年父親七十大壽的前夕,剛好遠流出版的《魚類觀察入門》一書完成,作者要寫入行的動機,所以在後記中很認真地查一下,我的魚類啟蒙老師——父親口中所思念的湳仔港逐漸汙染的原因及過程:
.....寫此書的另一個因緣,源自於喜歡釣魚的父親,從小全家陪著他釣遍台灣北部的溪流和海濱。記憶中的畫面裡,總見父親杵著不動,專心釣魚,五個小孩在旁玩水、抓魚蝦,母親則忙著張羅民生大事。
父親「摸魚」摸了61年(2016年改版時改為73年,父親9歲時無師自通開始釣魚),從自製釣勾、釣竿,站在大漢溪畔,以蒼蠅為餌、揮竿釣闊嘴郎的黑髮小孩;到如今擁有一屋子捲線器、釣竿,拚著暈船也要出海釣紅甘的白髮老翁。
家父持續不斷的釣魚史,其實也無奈地見證了浮洲仔東側湳仔港老家門前,大漢溪中游一帶的生態變遷:從二、三十年代鮚魚、鱸鰻及各種台灣原生淡水魚悠游、出大水時毛蟹四出的乾淨光景;轉變到四十年代,因為沿岸工廠廢水排放、毒魚,不定時出現大量魚類暴斃的惡化溪水;一直到民國53年(1964)石門水庫築成之後,水量變少,且無法及時有新水注入,造成水質的長期惡化。
所以,當五十年代末,筆者有記憶時,就只剩下耐汙力強的吳郭魚,和偶爾石門水庫洩洪才會出現的鯽魚、草魚等水庫魚種可釣了。到了八十年代,老家前的溪流幾乎已趨於完全死寂,連吳郭魚都沒有,汙染嚴重的河水,甚至洩洪時都沒人敢釣魚來吃。
所以在家中常常隨著父親的記憶緬懷往日風光,感嘆連淡水河口的海魚都可上溯、水產資源豐富的湳仔港,為何會淪至今日如此不堪的處境?只能心中默禱台灣的生態保育風氣漸開,魚蝦能早日脫離棲所消失的夢魘。.....
(節錄自《魚類觀察入門》第26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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