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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傳媒張若彤專欄】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我入伍的第一天,那是在成功嶺,大家的行李都還放在地上,大家像白癡一樣排排站,到處都是嘶吼罵人的聲音,晚上早早就寢,黑暗中,隔著蚊帳,到處都是啜泣的聲音(真的)。
現在能回想起新訓時的事情,幾乎全是不舒服的記憶,唯一可稱得上是「舒服」的,就是「頭髮」。對,頭髮,其實應該說沒頭髮,但也正因為頭髮被理到不能再短,頭摩擦到蚊帳會有一種奇妙的觸感。於是每天清晨,當費加洛婚禮序曲的音樂響起,我就會坐起身,此時頭頂就會從上方蚊帳擼過去,我的一天就從這股奇妙的感覺開始。
有次半夜我站哨,遠遠望過去,看到高速公路,上面川流不息的車燈,突然心中聽到一個聲音「那就是自由」,眼眶突然就濕了,印象中新訓掉淚就那一次。
我們那一連都是大專兵,但也發生了霸凌事件,一群人跑去欺負一個胖子,還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綠巨人」、「GG(Green Giant)」,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有人故意隔著蚊帳去猛拉他的枕頭,後來他也有所防備,枕頭一被拉,他會立刻打開準備好的手電筒照照看是誰,當然已經太遲了,然後四周就會發出竊笑。連上一堆都是法律專業的,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不相信什麼唸法律的比較有正義感這種事。
隨著訓練不斷進行,慢慢會有一些人因為身體因素退訓,我那時其實也在想,會不會我也有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隱疾可以不用當兵?我就託當時的女友幫我取得役男體位標準,結果一項一項看過去,大部分都看不懂,突然看到一個,靠,男生的睪丸少一顆,還是常備役乙等,我心裡想,我是甲等體位,要到不用當兵的程度,是還要少掉什麼東西?想想還是死了這條心。
我當兵沒留下什麼照片,有一張是憲兵學校結訓當日,回到台北市區在敦南SOGO地下室的O Sole Mio餐廳照的。在我身邊的是憲兵的同袍,那時我因為被兵變體重來到低點,只有69公斤。
作者為《如是二二八》、《究竟二二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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